珍在山上看得清楚,早披挂停当,手执一口神刀,坐上桃花征驹,一马来至山下,朝二奸一望,认得是严贼之后。严、严先原来也认得王素珍的,连忙笑脸相迎,说道:“你不是王府小姐王素珍吗?为何在此?”王素珍问:“你们从此地何往,囚车内解的何人?”二奸说:“这是龙泉县捉来的陶文灿大叛,解往北京发落,你小姐不可阻挡,让我等起解动身,不得有误!”王素珍怒道:“呀呸!我看你这狗娘养的,眼睛瞎了,你们岂不知朝中昏君不明,你等奸贼当道,坑害了多少好人!今日既从我高山经过,就得将囚车里的英雄放下,万事全休,不然,顷刻之间教你人头落地,尸横尘埃,你两小子拎着头去见鬼!”严道:“你是怎讲?”王素珍说:“我就这样讲!狗养的,如再多言,请看刀。”说罢,举刀就砍。二奸端枪相迎,枪来刀去,刀去枪迎。严先喊道:“王素珍,你为何起这等反意?倘若收兵回山,万事不提,各走各路;牙关里如吐出半个不字,看我的宝贝取你!”说罢,把肩上葫芦塞子一拔,内中放出妖火,厉害非凡。原来这奸贼受妖人传教,所以才有这种妖物。那葫芦中喷出的火,有二丈多远,两边分开一丈多宽,令人害怕,太行山的喽兵不敢上前抵敌,只吓得四散奔跑。王素珍说:“兵们不必惊逃,自有本寨主扫灭他的怪火。”随即从身上摸出回火宝扇,朝着火头一扇,任凭它什么大火,能将它扇回去烧其自身。两奸贼早知王素珍法宝多端,趁回火宝扇未展开之时,连人带马就冲下山凹,躲身去了,所以未受伤害。那三十名解差,充当替罪羊羔,被回火扇上的宝光灼灼,化为灰烬。严、严先两个奸贼,虽未被回火伤命,亦吓得如痴如呆,等他苏醒过来时一看,肩头上葫芦也挨炸得粉碎。二人随即磕开马缰,伏鞍而逃,直扑燕山北京,去金殿奏明皇上,要皇上发兵前来,剿灭这座太行山,捉拿王素珍刀下正法。
两贼像个惊弓鸟,直往京城报凶情。
王素珍用回火扇烧死解差,吓走二贼,打发兵把囚车抬上高山,说道:“替我把囚车打破,放出英雄,备办酒菜,替将军压惊!”不说山上杀猪宰羊,备办酒菜,忙碌不停,再讲陶文灿放出囚笼,细细一看,内心暗想:“这不是我陶府对门金刀王善之女、神刀手王素珍?她为何落在此处?”随即说:“多蒙相救,恩不能忘!”王素珍答道:“将军不必如此客套,且听奴把细底说与你听。”陶文灿说:“小姐请讲。”——
“尊一声陶府大官人,奴是你府后王素珍。
那日你府遭残害,逃出了你兄弟两个人。
令弟被神风刮进我王府,花园内不住有哭声。
小奴家悲叹心伤感,打发丫环去探个真。
荷花、海棠上楼报,说是相府的陶文彬。
小奴一听魂不在,只怕我父没好心。
若被别人看见了,二公子定要遭杀身。
奴家万般无妙计,只好把他藏进高楼门。
自古道救人必须救到底,才暗同公子结成亲。
伯伯呀,实为搭救陶家后,不是奴身贱骨头轻。”
陶文灿说:“我陶某感恩也来不及呢,岂可有非议之理。如此说来,王小姐该是我的弟媳了!但不知后来怎又落到此处,想来路途一定坎坷!”王素珍说:“伯伯呀,此情说来话长。二公子藏在楼上八个月,不觉奴怀了陶家后代根。那时又怕爹娘要识破,又怕怀胎要分身。多亏丫环生巧计,扯东补西操尽了心。临到九月要分娩,心烦意躁如火焚。
情急之中生一计,单人独马逃出城。
一路风尘,从此山经过,山上草寇要索讨买路银钱。我一动怒,神刀杀了草寇寨主,就在此山重招兵马,屯草积粮,等待时机为陶家报仇。就在这刚刚安身之际,不觉孩儿降生。这孩儿说也奇怪,落地一月都不开声,但在满月之期,忽然开声大哭,一哭就不休止,哭得我五脏俱裂,哭得我心对儿疼。老妈子见我心疼,就把孩儿抱出去散心。一到山下,孩儿立即止哭,眼张眼识,看看山景。不料突然来了一只吊眼白虎,把孩儿衔了就走,现在生死不明。奴正为这事伤心,打发众兵下山找寻——
偏巧伯伯从山下过,救得你伯伯骨肉亲。”
说话之间,寨上酒菜齐备。王素珍吩咐摆上酒菜,全寨上下开怀畅饮,祝贺寨尊夫人家人会聚。众兵将,吃得高兴,谈笑风生。王素珍与陶文灿对坐,自有管家寨将相陪,二人边饮边谈,又谈了许多分离的细情,如诉如泣,酒泪同杯,好不伤心。宴毕,自有山上杂役收拾,不须赘言。
陶文灿在太行高山得到安身处,再讲扬州一段情。
众位,再讲何来?再讲陶文灿从扬州辞别义父义母与刁婵梅小姐,动身去湖广投亲——
刁姑娘每日佛前点香烛,求神灵保佑他一路得安宁。
贾志成夫妇见儿媳表面强颜欢笑,背地里愁肠百结,面有憔容,贾老夫妇暗想,这也难怪,少年夫妻,两处分离,谁不把谁惦记。就对刁姑娘说:“儿呀,为父知你有思夫之意,谅来我义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此去投亲,不会耽搁多久,定能如期归来的,望你不必挂念,回楼保重要紧。”刁姑娘亦未多言,回楼去了。贾奶奶见义女回楼,眼泪扑簌簌像断线珍珠抛下,贾老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