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佩到街坊各家客寓、旅店,完全查点明白:各山寨共来男女人等,计七处首领一十九名,内中女英六名。赵大人说:“速将名单报来!”赵龙从口袋中取出清单,报——
九龙山:殷滚、胡大朋、蒋霸、王素珍、方翠莲。
青龙山:胡顺、胡林、胡通。
珍珠山:朱英、吴英、马英。
八盘山:徐佩、徐青。
窦家寨:窦哼、窦金平。
宋家寨:宋金龙、宋金凤。
玉门关:刁婵梅、蒋赛花。
报名过后,赵龙、徐佩,将男女各人邀请入府,赵总兵吩咐摆酒款待诸将。总兵衙门内外热闹非凡,赵巧云只等午时一到,就要登台打擂。赵总兵派二百兵将,前去把守擂台,防范无知之辈生非起哄。
午时一到,赵总兵与陶氏夫人,各人乘坐一顶大红敞轿,来到校场擂台左边,观看谁人上场,能与我儿有缘。赵巧云小姐浑身装束得体,粉面多姣,有十名美女簇拥,奏起笙箫管乐,锣鼓锵锵,甚为闹热。忽听“嗵、嗵、嗵”三响礼炮,赵巧云一个箭步,蹦上擂台。她对擂台中间一站,对左右前三面深深一躬,随手抛出一副风流榜念道:“美女人皆可得,英雄台上见功。”横批:“姻缘擂”。
“赢得奴家一双手,愿与好汉共白头。”
说罢,赵巧云自个儿在擂台上立个门户,一叫金鸡单架独立,二叫孔雀展翅开屏。
三套打的秦皇吆山海,四套打的状元红。
赵巧云在台上耍了几套功夫,不见台下有什么动静,心存疑惑。众位,不是台下没人想上去打擂,只是怕赵巧云厉害,不要上去现丑,抓鸡不到反蚀一把米。况且台下还有兵将把守,如果胡乱动手,弄不好就有性命之忧。所以台下想得到美女的虽多,但总有点畏惧三分。哎,不料从人群众挤出一人。此人鼻直口方,身材魁梧,来到台下,朝上一望:“啊依喂,这么高的台?台上可有软梯放下来,拉我上去。”赵巧云往下一看,但见这人品貌端正,就怕不会舞枪弄棍,不然,他不好跳上台来!又一想:大概总有点三分三,才敢上擂台的。于是放下一条绳结的软梯,上有现成的脚扣,将他拉上擂台。那人对台上一站,既不开口,也不动手,像一段树干对那一站。赵巧云心上不悦,反而先开口问他:“你是何人,干什么来的?”那人冷冰冰地说:“上台是打擂的,不打擂我来干么!”“既来打擂,为何不通姓报名,动手比试!”那人一言不答,只是直笔笔地站在那一眼不眨,看住小姐。赵巧云想:晦气、晦气,第一个上台就炮仗打喷嚏——开门不吉利。不管他,第一炮非要把它放响。于是又反复问:“既来比试,为何不动手?”小姐连问三声,那人仍不答话。他想,看样子我不是她的对手,还是以智取为妙。突然他身一躬,头一窜,一个黑狗钻裆向小姐下裆攻去。赵巧云眼明手快,身子一偏,还他一腿,只听轰通一声,那人跌了个四脚朝天,口喊:“没命!”小姐听了“没命”二字:“呀呀呸,休出不吉之言,送你下去!”脚一抬举,那人掼下台去了。台下观众,哗哗哗一阵掌声,那人爬起来瘸颠瘸颠地走了。众位,此人非是舞枪弄刀之人,是广益书局的画师,读了不少书,学得一手画艺。他专画花草虫鱼,美女佳人。他以为美女嘛,樱桃小口,杨柳细腰,丝瓜颈项,柴枝粗的手爪,别说比武打擂,风也能把她吹倒。他在画楼上对外面的世道见得很少,至今还是光棍一条。今天来此本想是看看热闹,一看呀,台上的赵巧云,比他画的还好。一时心上冲动,不妨就上去试它一试,碰得巧也作兴赢得一个美姣。可这一试呀,回去养伤一月,药也吃掉两大蒲包。这也不提。
这位画师滚下台去,惹怒了台下一人。此人也是个光棍。叫道:“快把软梯放下,拉我上去,与你比试比试!”赵巧云放下绳梯,拉将上去。他也不等小姐立个门户,竟自上前一拳。对准赵巧云的胸前打来。小姐把身往后一让,左脚往上一挑,名为魁星踢斗,正中那人隐羞之处。那人喊道:“不好!”小姐说:“不好,送你下去!”又送上一脚,只听呼咙咚,栽下台去。在地上挣扎一会,爬将起来,吐了两口鲜血,摸一摸那个生儿育女的物事,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被她踢破,乃悻悻而去。
好一个女豪赵巧云,一连打伤两个人。
台下之人干瞪眼,激怒呆子窦大哼。
窦哼用手一指:“赵小姐休要称强,有我呆子大哼来与你比上一手!”说着,身子一晃,两足腾空,跳上擂台。赵巧云见呆子窦哼上台,吃了一惊:“他本是陶家一党,八盘山徐老千岁差来的人,他上台是何道理?”正在赵小姐犹疑之际,急坏了台下陶大官人。心想,倘若他做出呆头呆脑的事来,惹怒了我表妹,他们两下必有一伤,我必须上去把他带下来。话止意定,陶文灿把身一闪,一个鹞子翻身,只听呼地一声,已上擂台,把呆子窦哼往夹肢窝里一挟,来一个空中飞人架式,将呆子挟下台来,放在地上。窦哼朝陶大爷一望,说道:“你只知道把我挟下来,你可知破人婚姻作大孽?”陶文灿轻声说:“呆弟弟哎,你不要动怒,我文灿与你初交,多蒙八盘山千岁为我陶家之冤,招贤聚汉,准备捉贼报仇,你贤弟也算一条好汉。但你可知,今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