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高厚保的脑袋挨拖下来了。康月娥顿时吓呆,台下看客大惊:“奇怪、奇怪,木刀竟把人头割下!”康班头也吓得目瞪口呆,随即与台主磋商,退票散场。康月娥放声大哭 。
“叫一声夫呀喊一声天,奴的命苦如黄连。
只说戏台上面闹玩笑,谁知木棒变钢枪。
总怪奴家手不慎,丧了我亲亲丈夫亲亲天。
官人哪,如今奴身来抵罪,双双一同赴黄泉。”
哭罢就把头来撞,恨不得立时就去见五阎。
班中男女老少见了如此情景,个个伤心掉泪。上前一把抱住康月娥,慰言相劝。康凤也揩揩眼泪劝道:“女儿不慎失手,伤了公子的性命,谁不伤心。现在人死不得复生,你我哭死了也喊不回他。我们得买口棺木,将公子收尸入殓,方为正理。至于他的灵柩将来存放何处,也得想个章程,妥善安置才好。”康月娥想想无奈,止住哭声说道:“爹爹,事到如今,女儿实不相瞒,你的女婿并不姓邹,他是当朝首相陶彦山之子陶文彬。”康凤一听大惊:“呀,原是首相之子,女儿何不早说,让我得罪不小!来、来、来,你今既然说出实情,我们必须对他行厚丧之礼,买楠木沙方一口,僧道追荐七天,而后把其灵柩运往八盘山安放。耳闻陶大官人现在八盘山徐老千岁身处起兵反奸,我们须将贤婿灵柩运放到他兄长之处,才为正理。”
康凤正在议大事,忽然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大汉,其形古怪,直至元都观里边,开口问道:“大京戏班可在此处?”有人答道:“你问它作甚?”那大汉说:“我等是葫芦国而来。因我洪花王今年六十寿辰,闻得大国有大京班子,戏唱得极好,故来聘请到葫芦国为国王唱戏祝寿,银子自然多赏,但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康凤说:“实不相瞒,目下因我小婿在此身亡,必须料理一切后事,哪有心事去外邦唱戏?但不知你二位在葫芦国官居何位,姓甚名谁?请道其详。”那大汉道:“我乃洪花王驾下的大将红毛是也。这一位官居都督之职,名叫撤金温。少请教贵班主高姓大名?”康凤道:“不敢当,敝姓康,单名凤字。”红毛答道:“很为高雅。”“岂敢、岂敢!原来大将军远路风尘到此,多有怠慢,理应前去为洪花王祝寿,目下怎奈不便远出,得罪、得罪了!”红毛听了此言,大感不悦,说道:“康班头不必如此推托,难道死了女婿就不唱戏?若是死了女儿,你就改行了吗?”康凤听了,很为生气:“你偏邦小国,真乃禽兽之类,不知世理,快快回去禀告你的兽王,就说天朝大国,乃礼义之邦,不到小国,入禽兽巢穴。”红毛道:“康凤、康凤,你休要出口伤人,倘若不去,吾王决不甘心,那时兴兵过来,抢夺你的班子,恐怕你要后悔了。”“呀呀呸,你这瞎了眼的王八,去与不去,随我心愿,哪个怕你鼠辈小邦?如叫老夫动怒,那时领强兵勇将,杀进你番邦,人不留头,马不留面,你就要求饶了。”叫人来,先将这两个畜生捉住,不要放走!班头一叫,生、旦、净、丑走出几人,就要动手。红毛见此光景,不能眼睁睁被捉,遂夹着尾巴,悻悻而去——
红毛走出戏馆门,骂声康凤了不成。
门里做个看家犬,无事端端得罪人。
红毛与撤金温,走到门外对康凤骂了几声,陡然心生一计。红毛说:“撤都督,如今我们请不动大京回国,一则难见国王,二则大众要笑我们无能,弄得我你无脸见人。如此我等且将船只埋伏在洞庭湖边,谅康凤离开湖广襄阳,开往别处码头,他的船必由湖边经过,我们在那等着,日夜巡防,一见他的衣箱行头,出其不意,就抢过船来,他必定要追来夺回衣箱。那时,进了我葫芦国土,好强留他唱戏,一举两得,我们体体面面交差,抬头仰面见人,此乃愚见,但不知都督意下如何?”撤金温道:“此计甚好,极妙!”于是二人上船,直扑洞庭湖而来,暂且不表。再讲大金台班康凤,因女婿一死,才知他是陶首相之子,顿觉伤心。遂备沙枋棺木一口,请僧道追荐亡灵七日,康凤又与女儿商议,棺存何处。康月娥说:“爹爹,女儿前日已听你说过,他的兄长陶文灿现在八盘山起义,我们应将公子的灵柩,运往八盘山交与他兄长收留,理当如此。”康凤觉得女儿之言有理,连忙雇用船只,将陶文彬的灵柩扛上大船。康月娥随船守灵护送,康凤用一只小船随后照应。戏班其他人等暂住襄阳等候。一切料理妥当,船上水手拔跳撑篙,开船动身。
众位呀,不送棺木万事宁,棺木送出要动刀兵。
红毛暗伏湖边等,康凤半点不知情。
水路滔滔来得快,眼看湖水碧波清。
康月娥在前船伴送灵柩,康大人在小船上随后,两船相离两里多路。前船刚进洞庭湖口,早被番邦大将看见,吩咐一众水手:“你们要奋勇当先,把那来船上的那只大箱,给我抢夺过来,切勿迟延!”原来当初襄阳地方的棺材是两头一样大小,如同北方的衣物箱一样。加之他葫芦国的人也想不到船上是装的棺材,只当是戏班的衣箱。红毛随即吩咐水手众人,“你们跟我上去抢那大箱!”于是拼命划桨,飞速上前,立即靠近大船。只见红毛大将与撤金温,领着众人,如狼似虎地跳过船来,动手就抢。那些偏邦蛮子,生得五大身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