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他是府台之职,来京都皇城放考格。格天子打转,一早哇,来船头上小解,望见河里有东西氽得来格,吩咐校尉官,“校尉望望河里底高东西氽得来格,弄篙子钩起来望望看。”篙子上格铁弯钩一钩,钩了安文亮格衣裳高头,背背重镇镇格。一个人弄不动,两三个人做对手,一背背上来一望,啊呀 !一个死人。老大人胆大,到他心口头摸摸,心口头别嘎别,阳气也不曾息,落得河里不曾有多少辰光,“有救格,大家来帮做对手。”头朝底,脚朝上,颠倒熟,一捶一拍,冷水对外直冒,总冒出来格。
大人委该良心好,公子救了转还魂。
安文亮么还魂转,腾空站起身。
行走么两三步,枯木又逢春。
公子跪了平基板,救命恩人口内称。
“你这位公子不须客气,快点起来。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谁?你从何方而来?到何方而去?你怎跌到这河里格呀?
有话同我来相讲,做你消愁解闷人。”
叫声:“大人啊!
人家总说黄连苦,我比格黄连啊苦三分。”
前后经过说完成,腮边止不住泪纷纷。
老大人就说:“安公子,你不必难过,你格命苦了,有家难归,有国难投。要说进京赶考么,考期总过了呱,状元总点啦得格,我才走京都皇城打转格。
也要等啦三年整,好将纸笔跳龙门。”
公子闻听这一声,腮边止不住泪纷纷。
“不得了了哇,
江湖落难三年整,我晓得果有命残生。”
“安公子,你不要难过,我家儿子徐龙,今年七岁,也没有请先生,真正没堂子去,你到我家去。
教我家儿子把书念,算他恩师老先生。”
肇徐大人拿安文亮带到家中,教他家儿子徐龙。徐龙七岁,安文亮就教他读书。
也算得到安身处,此言丢开后谈论。
肇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讲安文亮?要等他家卖身儿子安寿保长大成人,中了状元,封为当今驸马。安文亮进京赴考,中状元,中了儿子安寿保手里格,要等啦十八载,再谈安文亮。
不谈公子得到安身处,再谈小姐落难人。
再谈小姐顾凤英,一到了招商客店,就问王老板:“王老板,我家儿子可曾走?”“你这个女子,到能咱也望儿子,老早走了呱。”
顾凤英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要说能咱到陕西去寻儿子,丈夫来关帝庙,我也不放心;要说上关帝庙去么,我没有寻到儿子,丈夫他又不认我。左思右想,我不如到关帝庙,同丈夫商议商议,夫妻两个一齐到陕西去寻儿子。她也不晓得关帝庙挨着啦得格。跑到关帝庙一望,关帝庙挨烧啦得格,顾凤英只当丈夫挨烧煞得格咧,对杠一伏,嚅嚅突突就哭,跑路格人走杠经过,就劝她,“小姐,你蹲堂哭底高呀?”“我家丈夫来这关帝庙,关帝庙着火哇,我家丈夫可保挨烧杀得格。”“小姐,你不要难过,如果你家丈夫挨烧杀得,他有尸首来堂,你寻尸首;寻不到尸首,他肯定溜走了,不曾挨烧得死。”顾凤英打开灰路一望,尸首没得项。心里就想,我家丈夫上哪去格呀?可保回转洞庭村格,要说能咱家去么,我不曾寻到儿子,丈夫又不认我,罢了罢了,我还是个人去寻儿子拉倒。
擦擦眼泪就动身,哪还耽搁赶路程。
那一天走到山西,来个阳关大道,突然腹中疼痛。为底高腹中疼痛?顾凤英小姐跟安文亮进京赶考哇,身有六甲怀孕,十月满足,瓜熟蒂落,要生产了。格个肚子痛起来不得过哇!
骑马坐船三分命,女子生产欠时辰。
一阵痛来痛过死,一阵痛来痛过昏。
顾凤英捧住格肚子蹲下哭嘎:“心肝,你早不分身,晚不分身,你到这个时候分身。”抬头一望,看见个马车棚,来格西北上,“我不如蹲这马车棚里产子么。”来到马车棚里间,拿腰带解下来。
连痛三个紧痛阵,生下一位小官人。
作孽了,催生婆总没得嘎,自己拿脐带掐断了,拿罗裙撕下一幅,拿小孩包好勒格,捧住个儿子就哭:“我格心肝啊!
你也苦么我也苦,苦只苦我们母子两个人。
心肝孩儿啊!我一心带你到陕西去,我鞋尖足小步难行。
我就把你丢这个马车棚里,有人把你抱家去,就算你福气;如果没得哪抱家去,只怪你投胎投错了。我走了哇!”走出骑跨只有二十步,小孩哇拉哇拉哭嘎。
自家身上落下来格肉,挨他哭得心上像突粥。
格果跑得向前?
跑三步,退三步,回头又看,
哭一声,我孩儿,苦命娇生。
你母亲,在车棚,也无办法,
我只好,写血书,自去逃生。
将布衣,扯一块,摆在尘地,
将指头,咬碎了,鲜血淋淋。
上写着,顾凤英,顿首百拜,
多拜上,路途中,过往之人。
我丈夫,安文亮,黉门秀才,
家住在,南昌府,洞庭庄村。
因皇上,开南选,去跳龙门,
带来了,妻和子,一同进京。
只因为,关帝庙,夫妻拆散,
我无奈,上陕西,去把儿寻。
今来到,马车棚,产下一子,
名叫做,安禄金,第二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