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曾饱了?推板二升米饭,还稍微推板点,肚子里不曾得饱。格个老先生弄算盘对夹肘里一夹,对他身边直斜:“先生你吃好了格呢?”“吃好了格!吃好了格!”“来,我们拿账算算。”一上一 ,二上二,一下五去四 ,二下五去三。算盘一敲嘀嗒响:“你酒菜饭总共吃拉六两银子。”
六两银子多少?大概相当于现在六百块。“先生,你拿这个饭钱、菜钱、酒钱把啦得嘎。假使你要下宿么,我安排你房间。”“先生,你家这底高饭店?”“啊呀?我家这底高饭店?我家吃饭格饭店。”“骗子饭店嘛!”“客官先生,这底高话?怎得骗子饭店?”“我有钱也喜欢上你家饭店里来吃?你家小二说格‘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我才来格。我有钱也上堂来,我有钱哪里不好吃饭?”“客官先生,人无好处,哪肯早起,开饭店不要钱开底高饭店?哪个说不要钱?”刚好喊生意格小二倒进来格,常士勇指着他说:“就他说不要钱格。”格个小二打他招呼喽:“客官先生,我不是说不要钱啊!我说我家店主很大量,算账大钱夹小钱,从来是不较量,不较量,我不曾说不要钱!”黑炭一听,“啊呀!我拿话听错了哇,老先生,我打你招呼,我上广西柳州姨娘家去投亲格,路过贵店,倒拿话听错了格,我打你招呼,你替我挂个账来堂欠下子。六两银子正项,等我从姨娘家打转来,我把你十两银子。你说可好呀?”“客官先生,好是好格,我不认得你啊!你假使不来,这账不算挂了我头上?店主吩咐过的,本店店小利微,欠账一概不提。”堂倌小二就说格:“老先生,不要和格黑狗贼烦神,早先吃格辰光,怎不摸摸身边可有钱格?没得钱一吃,胡子一抹,倒想拉倒哩,来旁人家吃白食,吃得不关我家事。蹲我家店里吃白食,谈也不要谈哩,今朝有钱把钱,没得钱啊脱他的衣裳,剥他的鞋子也要把钱,他对哪里跑得掉啊?”嘴说这话,就来拖他,问他要钱哩!黑炭心上就想,好了才间吃饭不曾吃饱了,涨不起饿劲来啊。黑炭把脚拿起来轻轻一跺,双脚陷烂泥肚里去三尺。
杠块拖他问他要钱,哪拖得动他格?个个挣了脸上冒汗。“啊呀!这老子力气大了,诈,诈,诈奸了,背不动他。”格个小二促狭咧,跑到天井里拿根绳子来。格绳子足足有四五十庹长,来当中做一个相思扣,牛结箍,活络结,“来呀!弄这绳子收他腰巴子里去,拿他眼睛收了白其侉,要死他就把钱格。”当真拿绳子对他腰巴子里一箍,堂倌小二不分细啊大,一头头二十个,就像小朋友拔河没得二样,个个拿头揿到地,屁股抬到天,来杠涨蛤蟆劲,出劲收。黑炭果在乎他们收啊?不在乎。为底高?他吃饭了格。正当堂倌用力格辰光,黑炭不慌不忙伸出左右两手,把绳子拿起来轻轻一挤,“叭嗒”绳子起一断,堂倌小二一个个倒栽葱,头总对台子底落一攻,一个跟斗不轻,总有一百三四十斤。
格些堂倌跌得伤心了,有格跌碎天灵盖,有格跌断鼻梁筋,也有门牙来跌落,也有鼻根子跌得血淋淋。有格发红,如果不医就贡脓。流火破皮,如果不医就下泥;冤家断腿,如果不医变鬼;也有发紫,如果不医鞭鞭脚就死。常士勇就说了:“小二啊!才间准备拿我收杀得格呢,总躲台肚里去做底高啊?可是来杠做操?讲卧倒,伏得杠蛮好。”“你格狗贼!你说阴促鬼话了,我堂头总跌坏了哇。”格个小二脚跌断了格,不好跑了格,躲了台子肚里就乱叫:“店主啊!快点来啊! 有人抢我家饭店了!快来捉强盗捉贼格!”把格小二一叫,店里所有格人总来了格。有李尧生公子,因为脚上有几个泡,跑了吃力倒上了床喽,听见叫捉强盗捉贼么,他也赶紧起来,等他跑到杠格辰光,已经有好几十个人围了杠格。黑炭来下说格:“总来杠望底高,哪个是强盗?我说把你们听听看啊!可是强盗?”他肇从拿话听错了开始,讲到才间这个绳掐断了为止。
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常士勇讲把大家一听,李尧生就想:在家千年好,出门时时难,赶紧跑到他身边,“常士勇,我和你素不相识,才间你一说,我才晓得你叫常士勇格,你出门么怎不多带点钱啊?啊!你究竟欠他家多少钱啊?”“六两银子哩!”“我帮你把啦得,干多人来堂望,你说可难为情啊!”肇帮他去拿六两银子算啦得格,“你夜里可有地方休息啊?”“我没得地方困。”“格一间屋我包格,你困我杠去。”拿黑炭又喊到他一间屋里去,讲讲说说,倒蛮投机。黑炭就说:“恩人!你送我六两银子, 我和你又不认得,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肇就告诉他住哪里,叫底高,上哪去。“啊呀!你是官家后代,李尧生,你光有文没得武,将来要吃人家苦了。我心中想高攀,我常士勇无父无母,就我个人,可以说,我是一个孤儿,你家父亲是吏部天官,我准备和你结拜一个生死弟兄,就同甘苦,共患难。”李尧生一想:我原没得哥哥兄弟哩,就和他结拜一个弟兄嘛。叙过年庚,李尧生大,常士勇黑炭小,肇李尧生是哥哥,常士勇是弟弟。
结拜生死弟兄两个人,更改没得半毫分。
“弟弟啊!我和你是生死弟兄,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你上姨娘家去,你家姨娘就是我家姨娘,我拿这钱和你二一添作五——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