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随有何人?
院君回头对后面一望,是个梅香。“梅香,你这奴才,什么事惹员外生气?
快向员外来赔罪,免遭家法棒上身。”
院君哪,非关梅香半点事,棒棍不能打好人。
员外说:“梅香听说听道,不曾惹我发躁,速速退下,非关你事!”梅香一走,员外就说了——院君呀,我你走进走出人两个,跟里跟外是安童梅香两个人。
厦头上开门独家村,我你没得后代根。
水氏院君一听倒笑起来了。“员外,你对家一坐,没事找事做,怎想起儿女来了。常言道,男是冤家女是害,无男无女多自在。”员外道:
我们无男无女受尽人家多少气,空挣钱财也枉费心。
院君,我你同庚,已过四九三十六春,再过几年要贺四十岁了——
山中只有千年木,世上稀逢百岁人。
国在难中望强将,人到中年望子孙。
人无男女枉争气,国无良将怎兴兵。
三十岁无子平平过,四十岁无子冷清清,五十岁无子没人敬,六十岁无子断六亲。院君哪,
人生七十古来稀,没得男女被人欺。
我今一夜不曾闭一闭眼,想想无后可孤凄。
“员外,没得男女不要愁,侄男侄女带一个;侄男侄女没得多,拣个体面老小领一个。
蜾蠃也负螟蛉子,树木也好嫁新禾。
何况我你有财势,要个男女又何愁。”
员外说:“院君,别人家的男女不是自己身上所落,毕竟是隔皮隔膜。
隔一重肚皮如隔山,隔重肚皮隔泰山。”
领来的男女听说听道还好,如果生性不良,五难六撬,你要是说了他,他说你骂了他,如果骂了他,他说你打了他。三天一吵,五天一闹,邻舍听了也要嗤笑。说情说理的人说我们是教诲子孙,不怪我们;不懂情理的人要骂我们,说西北风最冷,绝下代心最狠。
总说我们是绝下代心,拿别人家男女不当人。
这叫田要深耕,儿要亲生。
深耕田地出五谷,亲生儿女孝双亲。
“院君,你如不信,我再比把你听。”“比者何来?”“好比两个人家合种一块田,张家种的瓜,李家种的菜,瓜菜只隔一条界,瓜藤牵到菜田来,开起花来,结起瓜来,瓜熟蒂落,李家去扯瓜,说瓜是长在他的田里,张家说瓜是他种的,争呀争,就顺藤理根,根在别人家田里。
领来的男女如摘的别人家瓜,根子还在别人家。”
水氏院君想想,员外说的有理。这呗,别人家子孙不好领,安童、梅香是自己出钱买来的,拣一个聪明安童、麻利梅香配成夫妻——
三年二载生到男和女,好传接我香烟后代根。
院君,这一着万万使不得。安童、梅香是家佣奴婢。
家佣奴婢传后代,永世永代辱门庭。
安童、梅香也有一比——
安童梅香好比一笼鸡,放出笼去要蓬蓬飞。
你管了家鸡还在身边转,野鸡它要擦天飞。
水氏院君没法,站在员外面前顿脚,一把拉住员外手。员外,千错万错,只怪我错。员外呀——
我到你家数十春,破血不曾生。
断了你张家香烟后,你早拿偏房娶过来。
院君,你怎想出这个霉主意来的?世上事情我见得多哩,娶偏房的人家是好事少来坏事多。娶到好的大妻小妾合得好,老头子在中间不挨搞;娶个不好的,大的要当家,小的不服小,日日夜夜在家吵;你为吃,她为穿,吵得宅神总不安。
儿女不曾生得到,多生闲气增是非。
员外,胆大点也。你拿偏房娶进门——
她吃菜我帮捡,我点媒纸她吸烟。
衣裳旧了我来添,拿她当作大娘娘。
来年开春病宝宝,她的床铺我来牵。
走路我帮搀住点,生到一子好接香烟。
是男是女生一个,我愿做她的小梅香。
员外闻听这一声,院君院君连口称。
千桩事情总依你,这件事情我不赞成。
一来对不起你双父母,二来丢掉我你结发情。
院君,千怪万怪,只怪我祖上缺德。
怪只怪,我祖上,不曾积德,
苦得我,这一生,草木无根。
东庄田,西庄园,将成何用,
前厅堂,后瓦房,空喜一场。
东库金,西库银,满仓米麦,
一口气,接不来,全付东流。
有梅香,和安童,前来劝解,
他二人,为男女,哭得伤心。
一个老家佣听说员外在高厅上为没有儿女伤心,随即来到员外面前:“主公,主母万福!”张举山平常听到万福二字,欢喜不过,
今朝听到万福两个字,犹如尖刀刺心肠。
“奴才,外面人笑我没子孙,犬儿也咬我足后跟。你这奴才,不知我没男没女,还笑我有福,我福在哪里!”
“员外息怒,小人没有欺主之胆,怎敢讥笑员外无子!不过,我也听到外面风言风语说的,说张员外家金多银多,子孙也多。”
“奴才,外面说我子孙多,多在哪里?”“员外,你且等片刻,我去唤来!”老安童随时将大斗小秤一齐搬到高厅。
说你员外用大斗和小秤,窒息得香烟后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