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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余无言-第13页

如见鬼神,作叩拜顶礼之状,甚或殴人詈骂。其妻请强有力者两人,挟之登车,来余诊所求治。余知为狂者,温言以熨之。病者神情稍安,忽跪于地,对余作礼拜状,余更笑容和声以拽之坐。诊其脉沉数而有力,肌肤炙手,胸部尤其,周身癍疹烂然,色带紫黑,唇焦齿垢,舌苔干燥而焦黄。询其大便,已六日未解,小溲短赤。余即告慰病者,令两人先送之回家,其妻留取方笺,盖恐其有发狂之意外也。
因为之处方。以承气汤去厚朴,易全栝楼,加生石膏、葛根、黄连、连翘、胆南星、石菖蒲。以芦根为引。其所以去厚朴者,嫌温燥也。易瓜萎者,能陷胸膈之痰也。加石膏为癍疹所必需,葛根为脑脊及阳明热邪所必用,黄连、连翘之清心凉膈,南星、菖蒲之豁痰开穷。盖证情如此,不得不用此重剂也。服药之后,大便连下两次,如胶如漆,肤有微汗,神情较静,狂态大减。
次日延余出诊。其妻恐其外出也,乘其睡时,将房门上锁,来余诊所。待余至时,开锁推门,则室内无人,病者不知所往。于床下觅之,亦不见。正惊讶之间,忽闻屋上瓦作声,其妻取高凳,立于其上,推天窗视之,则病者固坐于屋上也。其妻唤之,余亦温言以唤之,始含笑人窗而下。余再为之诊察一过,见身上癍疹,紫黑色已减,而较红润,舌苔亦退去大半,肌热亦大减,表如此,里可知矣。因为之各药减量少许,再加鲜生地、鲜石斛以凉血增液。再剂之后,大便续解三次,其狂状若失,而神识清明矣。后再处以清理余邪兼扶正之品,而病遂痊。
豁痰承气汤方锦纹军五钱元明粉五钱炒枳实四钱生石膏三两全瓜蒌六钱粉葛根四钱川黄连一钱五分净连翘四钱胆南星四钱石菖蒲三钱鲜芦根一支按:此方次日减量少许,加鲜生地一两,鲜石斛四钱。
妇人春温狐惑病证妇人冬令进补,春节时,寒热喉痛,经医注射白喉血清,喉痛减而腹痛又作。医谓伤寒兼腹膜炎,治之久而不效。渐至手足发冷,时静时躁,唇青齿燥,口有恶臭,阴道有恶液流出,医辞不治。余承其乏,姑拟泻心合增液承气汤法,冀作万一之望,一剂大效。终以气忿,而绝食伤生,殊可惜也。
有顾盛氏者,于冬季常进补品。以桂圆肉及大枣肉,共蒸成膏服之,所服甚多。至次年正月初四日,忽发寒热,喉痛大作,求治于西医。医谓白喉也,注射白喉血清,而喉痛顿减。一二日后,又变为腹痛,寒热颇甚,大便多日未解。
乃进前同孚路某医院求治,医断为伤寒而兼腹膜炎。盖此时腹痛之甚,手不可近,硬固如板,小溲黄赤,思食冷物,但热不寒,热度颇高,以腹痛之故,呼号烦乱,不可终日。病家又拒绝开刀,医除用退热剂外,兼以冰囊罨敷于腹部(按此法不可用),以冀消炎止痛,别无他法。
日复一日,病者愈形疲惫,绝口不食,欲眠而不得片刻安枕,如此一星期。最终手足发冷,时静时躁,唇青齿燥,口有恶臭,阴道有似带之恶液流出。医者辞以不治,病家征得该院之同意,延余诊之。余亦知其不治,只好见证用药。
以其补益太过,大便旬余未解,热蒸于里,灼烂内腑,乃至如此,因书泻心合增液承气法,促令与服,作万一之希望。
是时索饮冷水,余令购生梨之大者一枚与之食。无何食尽,呼快不已,一家皆喜。又约二十分钟,又呼胃中难过,格格欲吐。吐出之物,夹有咖啡色之腐败物,此确为胃烂之征。
但吐后则又觉舒适矣。
进药之后,一夜大便未解,腹中有时更痛。直至次日上午10时左右,大便始通,解下黑色如酱之粪,夹有结硬实之粪球甚多。一解之后,病者神恬气静,而安卧矣。腹部亦较为柔和,不似前此之板硬。其夫以妻病大转,乘其熟睡而返家,一则清理积务,再则稍事休养。盖旬日以来,病者常常呼号,其夫伴之,亦不得安枕也。
后病者恨其夫不告而返,以为寡情,而盼其速死也。乃痛哭流泪,绝药绝食。次日夜间,病又转剧。伴者促其夫来,劝其服药,绝不启齿。又隔一日,终于昏糊。阴道及肛门内,流出恶臭之水,如黑豆汁,如屋漏水,此即《金匮·狐惑病篇》所谓蚀阴蚀肛之狐惑病也。不二日而亡。嗣余闻之,甚恨此病之未竟全功,而又悲夫此妇,以补益致病,以气忿而伤生也。
泻心合增液承气汤方锦纹大黄三钱元明粉三钱(分冲)上川连一钱五分生黄芩三钱润元参一两连心麦冬八钱鲜生地六钱鲜石斛四钱食中老年夜眠食中证媪年已过六旬,忽患昏糊不语,如睡眠然,似无痛苦。
医以中风及痰厥治之,不效。询知三旬以来,食量倍常,膳毕即睡,忽发此证,乃食中也。决以大承气汤下之。小瘥。
因易医复延两旬,不死亦不得生。乃改服蓖麻子油,兼行灌肠法。大泻而苏。
合肥路之柏芗村30号,有陈媪者,年62岁。于1934年10月间,某日晨,其家中人人都起,而陈媪不起。其媳唐氏,至床前呼之,亦不应,推之亦不动,始知其神昏不语矣。观其情形,似无痛苦,如睡眠然,惟喉中觉略有痰声。
其子陈如年,急延医为之诊治。医以中风及痰厥治之,三易其医,数日无效。盖口不能开,药难下咽也。
嗣延余诊。余察其脉息颜色,未犯绝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