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吐愈甚。脉益紧数。困惫垂危。迨景岳往视。情势 俱 剧。乃以人参、熟地、干姜、甘草四味。大剂与之。初服毫不为动。次服觉呕恶少止。而脉 中微有生意。乃复加附子、炮姜各二钱。人参、熟地各一两。白术四钱。炙甘草一钱。茯苓 二钱。黄昏与服。竟得大睡。直至四鼓。复进之。而呕止血亦止。又服此方数日。而健如故 盖此人以劳倦伤脾。脾胃阳虚。气有不摄。所以动血。时当二火。而证非二火。再用寒凉 脾必败而死矣。
震按此与生生子族侄之病病因同。现证及时令又同。而一用寒凉。一用温补。水火之 别 皆得收功。自非神手不能。但孙脉左弦大右虚大。与紧脉不同。孙案未曾以药尝试。张案 用寒凉而病益甚。亦有不同也。临证者在乎细心体察也。
喻嘉言治一人。素有失血病。晨起陡暴一口。倾血一盆。喉间气壅。神思飘荡。壮热如蒸。
颈筋粗贲。诊其脉尺中甚乱。曰。此昨晚大犯房劳也。因出验血。色如太阳之红。再之寝所 谓曰。少阴之脉系舌本。少阴者肾也。今肾家之血。汹涌而出。舌本已硬。无法可救。不 得已用丸药一服。镇安元气。若得气转丹田。尚可缓图。内浓煎人参汤。下黑锡丹三十粒。
喉间 有声。渐入少腹。顷之舌柔能言。但声不出。急用润下之剂以继前药。遂与阿胶一 两溶化。分三次热服。半日服尽。身热渐退。颈筋渐消。进粥。与补肾药。多加秋石。服之 遂愈。
震按参汤下黑锡丹以治吐血。可补古法所未备。然继以阿胶而大效。再继以秋石补肾 药而全愈。恐未必。
又治顾枚先。年二十余岁。体肥嗜酒。孟夏患失血证。每晚去血一二盏。延至季夏。去 血无算。然色不憔悴。身不消瘦。脉不洪盛。亦无寒热。但苦上气喘促。夜多咳嗽。喉间窒 塞。胸前紧逼。背后刺胀。躁急多怒。医以人参、阿胶。治失血成法。用之月余。逾增其势 更医用滋阴膏子润上。牛膝、黄柏导下。总不见效。及服酒研三七。则血止咳定。但未久 血复至。咳复增。喻曰。是病为饮醇伤胃。胃家多气多血。故内虽渐亏。而外犹未觉。揆 其致此之繇。又必以醉饱入房而得之。盖人身气动则血动。而媾精时之气。有乾坤鼓铸之象 其血大动。精者。血之所化也。灌输原不止胃之一经。独此一经所动之血。为醉饱所阻。
不能与他经缉续于不息之途。是以开此脱血一实。今者竟成熟路矣。夫胃之脉从头走足。本 下行也。以呕血之故。逆而上行。则呼吸必致喘急。胃之气。传入大小肠膀胱等处。亦本下 行也。以屡呕之故。上逆而不下达。则胸腹必致痛闷。胃气上奔。呕逆横决。则胸中之气必 乱。所以紧逼痛楚。甚至攻入于背。以背为胸之府也。其心烦多怒者。以胃之上为膈。内经 所谓血迸于膈之上。气迸于膈之下。气血倒而使然。且胃之大络。贯膈络肺。其膈间紧逼肺 间。气胀痰胶。何莫非胃病之所传哉。当此长夏土旺。母邪尽传于子。至三秋燥金司令。咳 嗽喘满之患必增。肺痈胃痈之变必来矣。今岁少阴司天。运气热也。炎夏酷暑。时令热也。
而与胃中积热。合煽其虐。不治其热。血必不止。惟遵内经热淫血溢。治以咸寒之旨。用元 明粉化水煮黄柏。秋石化水煮知母。少加甘草以调其苦。四剂而血止。惜病家不终其用。八 月中。果生肺痈而死。
震按此案议病制方。 绝人寰。岂西昌真有隔垣之见如长桑元化哉。亦惟熟于内经。
而 善于运用。则引集经义。证合病机。头头是道。无勉强附会之陋矣。士材先生云。熟读而精 灵自启。思深而神鬼可通。诚哉是言也。
周慎斋治陈姓人。年三十五岁。性嗜酒色。忽患吐血。一日三五次。不思饮食。每日食 粥一碗。反饮滚酒数杯。次日清晨再食粥。前粥尽行吐出。吐后反腹胀。时时作痛作酸。昼 夜不眠。饮滚酒数杯略可。来日亦如此。近七月矣。医人并无言及是积血者。俱言不可治。
周诊之。六脉短数。曰。吐后宜宽反胀。饮滚酒略可。此积血之证也。盖酒是邪阳。色亦邪 阳。邪阳胜则正阳衰。又兼怒气伤肝。肝不纳血。思虑伤脾。脾不统血。中气大虚。血不归 络。积血中焦无疑。宜吐宜利。但脾胃大虚。不使阳气升发。阴寒何由而消。先用六君子汤 白术以苍术制之。加丁香温胃。草蔻治中脘痛。三十余帖。再用良姜一两。百年陈壁土四 两同煎。待土化切片。陈皮去白。草蔻、人参、白术、茯苓、甘草、胡椒、丁香各五钱。细 辛四钱。共末。空心。清盐汤或酒送下二钱。此药专在扶阳。积血因阴寒凝结。阳旺而阴自 化。服药后。血从下行者吉。乃血从上吐。约六七碗。胸中闷乱。手足逆冷。不省人事。急 煎人参五钱。炮姜八分。遂静定。后胸中闷乱。脐下火起而昏。用茯苓补心汤。一剂而安。
后用六味加人参、炮姜而痊。
震按此案认病有卓见。用药有妙解。与诸吐血治法绝不相关。因在血止后。得吐反胀 当治其胀耳。案中邪阳胜则正阳衰。至言也。凡人逞欲藉酒为助。自觉阳强可喜。不知仍靠 命门真阳作主。迨欲既遂。而邪阳息。真阳始宁。欲火频起频息。真阳必渐用渐衰。或欲起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