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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名老中医之路-第110页

就诊者,则亲至病家诊视,不避污秽f不嫌烦琐,详询始末,务得其情,分析判断,然后悉心治疗,每获病家感戴。
忆初开业时,阅历不多,难征人信,但我平易近人,热情负责。做到急病随诊,不使久待,午后出诊,先赴农村;计划路程,以重病为先,不以诊金之多少为别。因一纠时弊,深得病家赞许。
余尝淡及在临床治愈一个病,必须具有三方面的条件:①病人对医生的信任,遵照医嘱执行,若系慢性疾病,尤须坚持服药如法,积久方效。②医者对待病人必须不分亲疏,一视同仁,认真负责,如待亲人,悉心治疗。悯怀从事,即遇难治之痪;预后不良,亦须婉言相诉,可以预告家属,执行保护性医疗,切匆粗鲁直言,促使患者益增悲观。如果思考周密,运药适当,取得成效时,切勿夸大矜功,要以扁鹊所持「此能白话而越人使之起耳」的态度,却谢「生死人面肉白骨」之过誉,奠贪天功。③治疗方案周密,适应病情,起到逆转危候的作用,方竞全功。以上三者缺一不可,而医生的素养,尤为重要,学力亦须相符,否9{4虽有活人之心,而无治病之术,势成空言。学以致用着重实践.在塘执行业务的二十六年中,遇到的疫病有:一九二八年的疫痢,一九三六年的疫疟(曾撰文报导,刊《国医公报》并被《光华医药》、《现代中医》等杂志转载),一九三九年的「登革热」(余名之日「红痧热」,痊愈者众,很少死亡);一九四六年的「霍乱」。其中尤以疫疟灾情最为严重,死亡率亦大,染疫者全区几普及。此外,麻疹、猩红热、肠伤寒的小流行,似有周期性。迁居南通,遇到麻疹(一九四八年春)、天花小流行,经余诊治者有百例以上。对于天花感染,并无年龄限制,高年者为七十一岁老太太,幼者系一生后十七天之女婴,经治均痊愈。仅有长桥东首一顾姓男孩,痘陷不发,未能挽救。个人经验,毕竟有限,仅为沧海之一粟。所惜积累之原始资料,因兵乱迁徙,浩劫之余,散落殆尽。在宁诊治大多为慢性疾病,亦间逢奇症,原始资料迄未整理,殊觉内憾。
回忆向居乡镇,接近农村,农民一般小病,多不求医,每至高烧不退或脘腹剧痛,方始就医。故须胆识兼备,当机立断,速战速决,方可适应。余尝以孙思邈「胆欲犬而心欲细」之训言为诫,故少债事。每遇一疑难病症,诊余晚归,必就灯下钻研有关资料,参合具体病情,俾次日应诊时细心体会证情进退,揆度权衡,作出分析处理。一有所得即挥笔疾书,案由,处方,志而弗忘,回忆及此,犹有余乐。这时已收从业弟子四人,得教学相长之益。迨至迁居南通城区,仍以诊治时病为多,如天花、麻疹、痢疾、伤寒等,而慢性病、疑难症,亦居其半。迨供职南京时,则接触时病大证寥寥无几。及至现在所临病症,如肝癌、胃癌、食道癌、白血病,缸斑性狼疮、脑震荡后遗症、真性红细胞增多症等等,多属慢性难症。
中医对时病大证和久病慢证的处理,向以吴鞠通所云「治外感如将,治内伤如租」的两句名言为据。确实治时病大证,必须如将军临阵作战,要胆识兼用,知已知彼,善于观察病情变化,随机应对,当机立断,不稍迟疑,方获全功。慢性久病,复杂多端,可能有十种、八种病丛集于一人之身,五脏皆伤,考虑治疗措施时大有顾此失彼之嫌,要善于分析当前以何病症为主,抓住主要矛盾,方有端绪,如果失策,则贻悔莫及。倘能分其标本轻重缓急,循序求进,重视掌握脾胃运纳之机,方可转危为安。同时还须药治与食养兼施,「得谷者昌」良有以也。
学习中医,应当时刻注意把所学理论和知识运用到临证实际。仪就中医学「整体规念」(包括平调观念)和「辨证论治」(包括审证求因)说一点意见。对「辨证论治」的理解,有人比喻象狂洋大海、茫茫无边。我认为船上有舵,有桨,有风帆,特别是有人能掌握舵、桨、风帆这些工具,还有认识风向和航路的知识,可以达到预定之港。至于「证」是病本质的反映,根据「有诸内必形诸外」的原理,运用四诊、八纲、脏腑经络、气血津液等基本理论,审证求因,就可从错综复杂的病情中,掌握病证的主要矛盾,认清病变本质,采用正确的治法和方药。所谓平调观念,就是把平人与病人区别开来,把病与人统一起来。《内经》说:「平人者,不病也。」就是指人体的正常生理平调,无偏无颇,是谓「平人」;一旦平调失职,失去生理之常,即为病理之变,而为病人。这时就必须给予相应的治疗,以恢复其正常生理状态。因此,医生用药治病,实际就是利用药物的偏性,以纠正人体的偏差。如分寸合度,轻重相宜,自可达到「以乎为期」;若孟浪过剂,则反致伤正,影响人体自身的调节本能,甚至产生副作用或新的病变。
此外,还必须把中医学从纵横两方面「融会贯通」起来。纵的一面,应认识到《内经》、《伤寒》、《金匮》、《温病》及各家学说,自古至今,一脉相承,虽有变迁,脉络一贯。如以温病学说为铡,是可以体现其发展过程的。从横的方面,要把这些基本理论渗透各临床学科,作为指导实践的依据,并借助现代有关科学知识,阐述其真义,以资印证。在继承的基础上,得到进一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