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甘、梗、前胡等药,服之其咳转甚,何也?曰∶ 麻黄虽云主表,今在麦门冬汤中,不过借以开发肺气,原非发汗之谓。麻黄在大青龙汤、麻黄汤、麻杏甘石汤 方,其力便峻,以其中皆有杏仁也。杏仁虽举世视为治嗽通药,虚实混用。然辛温走肺,最不纯良,耗气动血,
莫此为甚。熬黑入大陷胸丸,佐甘遂等,搜逐结垢,性味可知。遂用前方连进二剂,是夜便得安睡。脉弦虽未 退,按之稍软,气口则虚濡乏力。与六味、生脉加葳蕤、白蜜作汤,四服嗽顿减。即以此方制丸恒服,至秋无 复嗽之虞。先是公子柔 ,用桂枝汤及六味作汤,加蝎尾,服之而瘥。其后夫人素有败痰,生道左右两胁俱有 结块,大如覆盆,发则咳嗽喘逆,腹胁掣痛,六脉止促,按之少力,用六君加胆星、枳实、香附、沉香,二剂,
大吐稠痰结垢一二升,呕止嗽宁,不必更进他药矣。
何督学媳,素常咳嗽不已,痰中间有血点,恒服童真丸不彻。以父殁哀痛迫切,咳逆倍常,痰中杂见鲜血,
因与瑞金丹四服,仍以童真丸、乌骨鸡丸,调补而安。
劳太夫人年五十余,素禀气虚多痰。数日来患风热咳逆,咳甚则兀兀欲吐。且宿有崩淋,近幸向安。法当 先治其咳,以桔梗汤加葳蕤、白薇、丹皮、橘红、蜜煎生姜,四剂撤其标症。次与六君子加葳蕤,以安胃气。
继进乌骨鸡丸方,疗其痼疾。以久不茹荤、不忍伤残物命,改用大温经汤加麋茸角腮作丸,药虽异而功则一也。
陈三农治一妇,咳嗽痰喘,饱胀,水火不通,眠食俱废。以人参、白芍为君;苏子炒,研细为佐;枇杷叶 三大片,白茯苓佐之。二服得眠,大小便通。
东坡盖公堂记云∶始吾居乡有病寒而咳者,问诸医,医以为蛊,不治且杀人。取其百金而治之,饮以蛊药,
攻伐其肾肠,烧灼其体肤,禁切其饮食之美者。期月而百病作,内热恶寒,而咳不已,累然真蛊者也。又求于 医,医以为热,投之以寒药,旦夕吐之,暮夜下之,于是始不能食。惧而反之,则钟乳、乌喙,杂然并进,而 漂疽痈疥,眩瞀之状,无所不至。三易医而病愈甚。里老父教之曰∶是医之罪,药之过也。子何疾之有?人之 生也,以气为主,食为辅。今子终日药不释口,臭味乱于外,而百毒战于内。劳其主,隔其辅,是以病也。子 退而休之,谢医却药,而进所嗜,气全而食美矣。可以一饮而效,从之期月而病良已。(《容斋五笔》后文节。)
薛立斋治甥范允迪,咳嗽痰盛,胸腹不利,饮食少思,肢体倦怠,脉浮大,按之微弱,服二陈、枳壳等药 愈甚,脾肺肾虚也。用补中益气汤、六味丸而愈。
万密斋治监生胡笃庵,咳久不止,汗之不可,下之不可,因表里之邪俱甚也。为制方,用苏叶、薄荷叶、
桑白皮、杏仁、霜栝蒌、霜桔梗、甘草等分为末,虚者阿胶蜜丸,白汤下,或口中噙化,五日而安。后以治人多效。
立斋治一 妇,咳而无痰,日晡发热,脉浮数,先以甘桔汤少愈。后以地骨皮散而热退。更以肾气丸及 八珍汤加柴胡、地骨皮、丹皮而愈。丹溪云∶咳而无痰者,此系火郁之症,及痰郁火邪在中,用苦梗开之,下 用补阴降火之剂,不已则成劳嗽。此症不得志者多有之。又《原病式》曰∶人瘦者,腠理疏通而多汗,血液衰 少而为燥,故为劳嗽之痰也。
文田按∶薛方诚未尽善。然 症少阳盛而少阴虚,立斋之偶验,亦幸中耳。予亦尝见 症须用附子而后 愈者。至少阳之用柴胡,则中庸定理。王氏治病从温病入,故颇畏术、附,而酷恶柴胡,所谓过犹不及矣。
(瘰 为劳怯之根,加以干咳潮热则劳症成矣。此数方者乌足以愈之,大约薛氏因丹溪有此论,故附会言之,否 则其病少衰,便以为愈耳。不足信也。)
一男子咳嗽气急,胸膈胀满,睡卧不安,以葶苈散,二服少愈,更以桔梗汤而瘥。
一男子咳嗽项强气促,脉浮而紧,以参苏饮,二剂少愈,更以桔梗汤,四剂而痊。
马元仪治杨咸时,咳嗽多痰,气逆作喘,自汗不食,已两月。脉之虚微无神,此劳倦致伤脾肺也。经云∶ 劳则气耗。气与阴火,势不两立,气衰则火自胜,土虚既不能生金,阴火又从而克之,故喘咳而汗作矣。若行 疏泄以定喘止嗽,是耗散其气也。用人参三钱,黄 五钱,炙草五分,贝母一钱,杏仁、苏子各二钱,紫菀、
桔梗、防风以佐之。兼进七味丸以培土母,归脾大造膏以实脾肺而愈。
来天培治一妇,年二旬余,季夏酷热,患咳嗽头痛,发热,胸膈不舒。或以苏、杏、前、贝、生地、黄芩、
治之转甚。视其面色浮肿,懒言气怯,咳嗽声微,胸膈胀满,饮食不下,六脉微弱,此风寒内伏,里虚致感也。
始宜以参苏饮倍姜、枣,一二剂可已。今增虚矣,非姜、附不能瘳也。以补中益气汤去升麻、柴胡,加川芎、
炮姜、附子,一剂汗出遍身,肿胀渐消,再剂热退。改用八珍加姜、附,二剂而咳嗽除。终以归脾加熟地、炮 姜,四剂声高食进矣。彼云旧有风症,两手不能举,今服药乃能举于头矣。此治病必求其本之谓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