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提之剂,盖得其性情,如布帛、菽粟,若将终身焉 者。所云信心二字,真为良药。世之任医,厌常喜新,安得恒守一方至十五年耶!
信心二字,真为卫身至宝。近人厌故喜新,朝张暮李,广征方药,贤愚不别,遂致轻者 重,重者危,是不知守信心之患矣。
来熙庵廉宪急柬召予诊。其侄力大,身体丰硕,伤寒已二十八日,人事不省,不能言语,
手足扬掷,腹胀如鼓而热烙手,目赤气粗,齿槁舌黑,参、附、石膏、硝、黄、芩、连无不服,诸 名公以言旋矣。予诊之,脉独鼓手,用大黄一两,佐以血药,一剂,下黑臭血一二斗,少苏,
四剂始清。熙庵公问予∶侄昏三日,所存唯一息耳,君何用剂且大且多,幸遂生全,敢问其 说。予曰∶治病用药,譬之饮酒,沧海之量,与之涓滴,则喉唇转燥矣。以若大躯壳,病邪甚 深,不十倍其药,何效之臻?且此恙寒邪入胃,蓄血在中,其昏沉、扬掷,是喜妄如狂之深者 也,不知为病,而望之为死,不弃之乎。夫大黄,未尝不用,苟投非其时,品剂轻小,一或不 应,用心惑矣,宁能放胆而用哉。
此为阳明蓄血症,用桃仁承气重剂,方能克敌。然非学识兼全者,不能如是。
湖墅史大正君呕吐之声远及百武,脉之佐关鼓指不连于寸,两尺滑搏,于左独加,水 饮不入唇七日矣,因为透肝之剂,断必孕男,药进而呕定,月足果产男。因问予曰∶内子寒 热大作,呕吐不食,人皆以伤寒治之,君独以为孕,其柴胡、白芍、吴萸、黄连虽未专用,何 一剂而呕遂平?予曰,医名方脉者,须察脉以定方也。人唯伺其证,而不循其因,是以失之。
今脉具在,不为证瞒,因病发药,故其言验也。
尺中脉搏固知为妊,其关不连寸者,盖肝志专而郁,善怒万不善发也,郁之之既久而自发,
振拉摧拔之象见焉。顺其性而伸之、调之,肝舒气平,恶自无阻而呕自定耳。
恶阻呕吐,其因尺中脉搏,固以恶阻断定,治以舒肝气,顺其性而谓之,则呕自平矣。
闻于将尊堂丙午冬月心忽然如散而沉下,便不得睡,几三月矣。召诊,独左关弱不能 应指,予以为肝虚须补其母,当立春始安,用熟地为君,茯苓、枣仁、当归、人参、防风、远志 佐之,服二十贴,至其而愈。子将问∶心散不寐,以属心经,何反以肾、肝药见效?而言立春 日始应,请为分疏。予曰∶此得之脉也。经曰∶肝不足则恐,恐则气下。虽情志无恐惧,而气 象似之,据脉按证,肝虚无疑矣。因肝不足,先其令而疾作,补母生脾,待时而元气乃复,岂得以心散。便属 心经,是非心散也,乃心见身中气散之象耳,则散非病。设心脏病则病矣,又何能自见其散哉。
补母以益子,是隔二之治。言立春始愈,乃肝脏正气旺而邪自退舍矣。
汤梅生病腹痛,痛则绕脐有形,甚至欲死。人皆谓生气独绝于内,似有不起之虑。予 诊之,关脉近尺有滑,拊之胀痛,气羸颇乏精彩,因用枸杞为君,白芍、茯苓、肉桂、吴萸佐 之,六剂痛止,服《瑞竹堂方》四制枸杞丸一料,竟愈。黎茂先举问何疾,予曰∶脐疝也。疝 气引阴,原无斯症,然疝考有形之痛而有所止之处,故字从山,不必定引阴也。疝本厥阴肝 疾;其状若死,亦厥阴证,故用温补肝药,生气自复,不致内绝。此案贪天之功,予为可作起死一则看也。
脐疝乃厥阴危险之候,治以温补,是从根底而治也。
李姓,口舌生疮,几三年矣。脉浮细急数,按之空虚,而尺尤甚。用薛立斋肾虚火不归经 法,以加减八味丸料,二剂即愈。此案初试立斋先生法纪,其捷效如此,为近世高明之家独 出奇见、欲超出规矩绳墨之表,不知视立斋为何如?
永嘉何介甫文学,性沉静,病脾数年,饮食少啖,精神萎悴,辛酉七月就诊。两关软弱,
不透于寸。用参、苓、归、芍、陈皮、防风、甘草数十剂,至九月始归、遂喜啖肥浓,数年之疾 脱然。壬戌春,再过钱塘,携美人蕉、佛桑花赠遗特盛,问曰∶子疾有年,补脾、补肾,法非不 详,而未之效,君何从平易得之?予曰∶君疾在肝,非脾、肾也。凡诊病者,当穷其源,无为证 惑。如饮食少,虽关脾胃,其所以致脾病者何?故此自当审考。今君两关脉弱不透于寸右,固 脾虚明矣,而左则何应此。盖脾体不足,而脾用不行也。何谓脾之用?肝也,星家取克我者 为用神,脾体无肝木为之用,则气血便不条畅,运化迟钝,而脾转困矣。自秋令金肃,肝更 不伸,予为补助肝木之气,使之扬溢,则脾土伸舒,精神油然外发,虽不治脾,实所以治也,
安用奇特之法哉!予正恐不能平易耳,平易之言,学之所未熊者,今请事斯语。
名医治病,必求其源而辨其脉,不为外证情势所惑。补不足,损有余,本经旨以立方。
吴叔显上舍庚申三月生疮,眼药疮愈,而喘急殊甚,十日不能就枕。予往诊之,先用开 肺发疮,次用降气补肾,断其二日当疮发,五日当足肿,六日当出水,十日可喘定、就睡。嗣 后足牛二毒,三月始复。秋之日,下就国学读书。次年七月,偶以伤风微热,左三部脉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