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命门在右,女子之命门在左,而曰:丈夫以右为命门,左为肾;女子以左为命门,右为肾。则又颠倒乖离,而不可稽矣!
论圣人止有三法无第四法
张戴人论病非人身素有之物,或自外入,或自内生,皆邪气也。邪气加身,速攻之可也。立汗、吐、下三法以攻邪,邪去则元气自复。故曰圣人止有三法,无第四法。其论颇卓。故丹溪初阅子和书,惟务攻击,亦谓医之法尽是。后读《内经》有云:虚者,精气虚。实者,邪气实。实则泻,虚则补。何云圣人无第四法?于是不能不疑。子和之书,非子和之笔,而麻征君伪为之者也。圣人之言,垂诸《灵》《素》,其主补虚、泻实者不一,而子和敢为非圣之书?赵以德叹《儒门事亲》书为:其词直,其义明,顾其一,罔顾其二。后之读其书者,当得其法而善用之,毋执其法而偏溺之,则几矣!凡治病如权衡,高下轻重,随时变通,若偏矫一说,祸人不浅。
论三焦有几
人身十二脏腑经络,《灵枢》《素问》详辨,各有定名部分,独三焦之名,在经文亦多臆说;后贤之详其义者,更多旁杂,而无一定之论,是不能无疑,而为之考究,以正其指归。即如王海藏,为东垣高弟,亦致疑于三焦之名,而问之曰三焦有几,启其端而究未能定其说。是以总会经文与诸贤之论而详之,以知三焦有三三焦,而后之人不能明其义,故多歧而未有以正其名也。所谓三焦之有三三焦也,即以经文正之。《灵》《素》之论三焦,与《难经》之论三焦,已自不同矣。《灵枢》曰:三焦者,上合手少阳,出关冲,小指次指之端。三焦下 ,在足大趾之前,少阳之后,出 中外 ,足太阳以络于手少阳。此论手少阳三焦经脉之所行也。又曰:脐下膀胱至足,为足三焦。下焦别回肠,注膀胱以渗入。此论足太阳膀胱,为三焦一腑之所属也。手三焦之经为少阳,主于上;足三焦之腑为膀胱,主于下:是二三焦也。
故《本脏篇》曰:密理浓皮者,三焦、膀胱浓;粗理薄皮者,三焦、膀胱薄。《论勇》曰:勇士,三焦理横;怯士,三焦理纵。而《素问·五脏别论》又曰:胆、胃、大小肠、三焦、膀胱五者,为天气之所主。
夫三焦、膀胱,与胆、胃、大小肠四腑并言,而又有浓、薄、结、直、纵、横之意,此所谓三焦者,属之于腑,正有形有状之三焦也。若《灵枢》又曰: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此三焦为一气之所主,故《三十一难》因之曰:上焦在胃上口,主内而不出,其治在膻中;中焦在胃中脘,主腐熟水谷,其治在脐傍,下焦在脐下,主分别清浊,出而不内。此三焦者,即《灵枢》所谓如雾、如沤、如渎之三焦也。故《难经》又继言之,三焦为水谷之道路,气之所以终始。三焦者,原气之别使。原气在两肾中间之动气,为人之生命,十二经之根本,主通行三气,经历于五脏六腑。此所谓三焦者,属之于气,正王叔和所谓有名无状之三焦也。是又一三焦也。论其经则手少阳三焦主之于上,论其腑则足太阳三焦主之于下,论其气则两肾原气之三焦以行于中。故曰《灵》《素》之论三焦,与《难经》之论三焦,名各不同也。《灵》《素》之论手少阳三焦与足太阳三焦,是有形之腑也。《难经》之论上中下之三焦,是无形之原气也。有形之腑,与胆、胃、大小肠为配;无形之气,游行于五脏六腑之中,温分肉而充皮肤,是即肾间之原气,自下而中,自中而上,东垣所谓有名无形,主持诸气,统领周身之气,熏肤充身泽毛者也。三焦之有三者,此也。王海藏问三焦有几,独能辨手少阳三焦主上,足太阳三焦主下,而不及《难经》所云原气之三焦为命门之别使,是以使后人疑而莫辨耳。故王叔和所云三焦无状空有名者,即是肾间原气之三焦也,不可谓尽非也。独是陈无择以脐下之脂膜为三焦:袁淳甫以人身着内一层,形色最赤者为三焦;虞天民以包涵肠胃之总司,指腔子为三焦:是皆说之不可稽者也。至金一龙舍手足之三焦不言,而易以前三焦、后三焦,尤诞妄而支离矣。予初注三焦论,漫引《灵枢》肺 在三焦,心 在五焦,膈 在七焦,肝 在九焦,脾 在十一焦,肾 在十四焦之间,以躯体之外称焦,而从虞天民包罗六腑五脏之脂膜,以证三焦之说。自马仲化以肺 、心 之“焦”为椎,则予之说要,亦可议而未有当焉也。
论苦寒补阴之误
凡物之死生,本由乎阳气。顾今人病阴虚者,十尝八九,不知此“阴”字,正阳气之根也。阴不可无阳,阳不可无阴。故物之生也,生于阳;而物之成也,成于阴。则补阴者,当先补阳。自河间主火之说行,而丹溪以苦寒为补阴之神丹,举世宗之。尽以热证明显,人多易见;寒证隐微,人或不知;且虚火、实火之间,尤为难辨。孰知实热为病者,十不过三四;而虚火为患者,十尝有六也。实热者,邪火也。邪火之盛,元气本无所伤,故可以苦寒折之,亦不可过剂,过则必伤元气。虚火者,真阴之亏也。真阴不足,岂苦寒可以填补?人徒知滋阴之可以降火,而不知补阳之可以生水。吾故曰:使刘、朱之言不息,则轩岐之道不着。
论伤寒阳证下早成结胸阴证下早成痞气
仲景《伤寒论》有曰: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