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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重庆堂随笔-第11页

悻然委而去之,病付庸手,坐视其危,岂不轻弃人命乎?且事败之后,
亦未必竟无归咎之语。故非凝神定气之心思,不足以辨疑难险恶之大证,无含蓄坚忍之才力,不足以负扶危持 颠之重任也。其学识全无,不知轻重,乱投药石,惟利是图者,乃无耻之徒,不可与忍辱负重同语矣。
(校)龙儿偶患足指 肿胀痛,适山妻往侍外姑疾,疡科治之益剧,日夜啼泣不止。山妻闻而遗归,涤去 敷药谛视之,乃剃下短发一茎刺入甲 。时盛暑,小儿频脱袜,此必剃发落于鞋内所致也。镊而出之,遂愈。
正与曾案相类矣。
(刊)刺不镊出而误药妄治,在头者其祸稍轻,在趾者必至溃腐脱落而成残废。缘先慈耳目之聪明迥异于 人,故至老不衰,而又善体人情,事上抚下,无不欣感,烹饪汤药,靡不周至,戚族中如有大病,必延往主裁 ,是以病情药性,诸练亦深。雄未冠以前,读《景岳全书》而喜之,遇证亦效其治法。先慈闻而痛戒曰∶信道 不笃,见异思迁,汝将为杀人之事乎?吾之阅历病证者多矣,无论外感不可妄投温补,即内伤证,必求其所伤 何病而先治其伤,则病去而元自复。古人不曰内虚而曰内伤,顾名思义,则纯虚之证殊罕见也。汝何懵乎?雄 聆训恍然渐有定见。三十年来,员不能起死人而生之,尚不致酿活病为死证者,先慈启迪之教也。今刊此案,
不禁思亲之感。
滋补丸药,最难消化,脾胃不健者,断勿轻服。香岩先生 云∶湖州沈赤文,年甫冠,读书明敏,父母爱之如掌珠。将毕姻,合全鹿丸一料,少年四人分服。赤文于冬令 服至春初,忽患浑身作痛,有如痛风,渐至腹中作痛,有形之块累累于肠,饮食不进,肌肉消瘦。诸医治之,
乃父畏用消导清火之药,惟以参、术补方是从。至秋初邀余诊视,问曰∶小儿晚间去黑粪如拳大者一块,目下 遍身如火,欲饮井水,不知何故?余按脉数大,身体骨立,验其所下之块,黑而坚硬,意为瘀血结成,
与酒蒸大黄丸二钱,下黑块不计,用水浸之,胖如黑豆。详询所以,乃全鹿丸未化也。始知为药所误,不数日 热极而死,同服三少年,一患喉痹而死,一患肛门毒而死,一患吐血咳嗽而死。此皆无病而喜服温补之害也,
录此以劝世人不必好补而服药。
(注)世人之爱其子也,始忧其不长,衣帛食肉以揠苗,继虑其虚羸,朝丸暮药为常馔,逢节则参,遇劳 则参,酿疾延劳,半由乎此。虽曰爱之,其实害之。愚谓富贵之家,何不将此终年无病所服参药之费,延医合 药,施诊贫病,报施不爽,则我之子孙自然康强逢吉,不必虑其虚羸而为无病之呻矣。岂不美哉!
香岩先生治痘多活法。尝于肩舆中见采桑妇,先生令舆人往搂之。妇大怒詈,其夫将扭舆人殴打。先生晓 之曰∶汝妇痘已在皮膜间,因气滞闭不能出,吾特激之使怒,今夜可遽发,否则殆矣,已而果验。又一富家子 病痘闭,诸医束手,先生命取新洁大漆桌十余张,裸儿卧于上,以手展转之,桌热即易,如是殆遍,至夜痘怒 发得生。又先生之外孙甫一龄,痘闭 不出,母乃抱归求救。先生视之甚逆,沉思良久,裸儿键置空室中,禁女弗启视。迨夜深始出之,痘已遍体粒 粒如珠。因空屋多蚊,借其 肤以发也。又汪益美布铺伙友壮年患痘闭,群医不能措手。先生令取鸡粪若干,
以醇酒热调如糊,遍涂其身面手足。越宿鸡矢燥落裂剥,而痘已出矣。此皆神而明之之治,录之亦可发人之慧 悟。然激之使发者,气闭也,展转于新漆之桌者,火闭也,假蚊口以嘬之者,血闭也;涂之以鸡矢醴者,寒闭 也。虽外治也,而有分别之妙义焉。苟欲效颦,亦当审谛。
(校)上论治案。
(刊)徐洄溪云∶痘证因时而变,不但历代不同,隔数十年亦有小变。余谓痘证每因时邪引动而发,万密 斋尝言之,王清任亦论之,故不但数十年有小变,即一、二年间亦有判然迥异者。盖痘有痘疫, 有 疫,儿 科拘守古法,但可以治常痘,此建中《琐言》之所以有救偏良法也。后人不知此义,辄訾其浪用石膏、大黄为 偏,谓止可以救惯用热药之偏,岂为知人论世之言哉!但痘挟疫邪,非用费氏之法不可。惜幼科罕读其书,不 识病因,往往阖境沿村,夭枉载道,诿诸天数,岂尽然欤!吾先慈幼时患痘,头面虽少,遍身密布,紫黑焦枯,
略无润泽,诸医束手。老医包士安曰∶此名螺疔痘,用大黄、石膏多剂,毫无起色,奄奄一息,已绝望矣。偶 亲串中遣一越人陈妪来探疾,见而 云∶尚可图也。亟以银针将遍身之痘逐粒挑出如黑豆者一颗,随以珍珠八 宝丹糁入,外用朱养心家碧玉膏封之,即能进粥,不劳余药而生。又定州杨素园大令云∶ 阜平赵功甫邃于医,凡一切丸散,人所不能辨其中为何药者,赵一嗅而知之,历试不爽,殆与离娄之明、易牙 之舌,皆为天畀之独也。生平长于治痘,痘始萌,一望已知其结局,虽极危之证,治之无不收功。自云一生疗 痘,无药不用,而从未有用附子者。并识之,以质治痘名家。
开物成务之圣人,悯民疾苦,救其夭札,而垂以药治病之教,诚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