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与之,服后腹大痛,发狂,口中流血而卒。李归咎于医,医谓用药不 误,必有他故。索视药渣,则附子在焉,遂控于官,罚药肆以金和息之。观此则或人之言 尤信,然此案若病家良懦,隐忍而不言;医者惶窘,走避而不辨;或药渣弃无可证。则此狱 虽皋陶莫断矣。服药可不慎哉。
朱鸣岐,患下利转筋,医见肢冷,即投温补。而服药即吐,既而呃忒不已。温补加峻,病日 以危,延至九朝,已万无生理,备后事矣。子耘主其家,嘱请余援,脉至左弦滑,右弱不应 指 得吐,否则早为泉下人也。予枳、桔、芩、连、茹、夏、苏、翘、芦根、枇杷叶、滑石,开 痰行食,舒结通阳,两剂呃果止,而遍身赤斑。又两剂燥矢下,而苔化溺行,右脉渐振,随 与清肃调养法而瘳。
勘朱证时,适子耘令弟子方茂才在座。曰∶如此重证,君胡以为病原不重也。余谓世间重证 ,大半因误治而成,此证若初治得法,一二剂可愈也。奈举世以泻证、吐证、霍乱证、霍乱转筋证、
皆为寒证,往往不察病情,辄投热药,今见肢冷而右脉软弱,彼方以为虚寒的据。况服药即 吐,呃忒随来,以霍乱转筋而见呃忒,何暇更问其余。皇皇然以为虚脱之象,故温补日以加 峻。纵使一蹶不起,病家无怨,医者不悔也。每见此地市医临证,虽极轻之病,必立重案,
预为避罪邀功之地,授受相承,伎俩如是,良可慨已。此外如胸腹疼痛,疟疾哮喘,经阻产 后 等证,世俗亦多指为寒病,虽以热药杀之,而彼此不知者,而呃忒则尤多枉死焉。余尝治 一角妓,患呃累日,破身太早,固是虚证。然血去阴伤,岂可反以温燥助热。遂致下焦不摄 ,素性畏药。余用一味鸡子黄,连进数服而安。
吴竹溪时感将瘥,患呃三日,声闻于邻,人皆危之。予通府行气法,便行痰吐而痊。
南浔朱君浦香,年五十六,自幼患童劳,继以吐血,三十外即绝欲得延至此。而平素便如 羊 矢,其血分之亏如是。今秋陡患呃忒,连服滋镇温纳之药,势濒于危。陆定圃进士,嘱延余 诊,脉至弦滑搏数,苔黄浓而腻,口苦溺赤。遂力排众议,主大剂凉润,如雪羹、蒌仁、竹 沥、枇杷叶、芦根、元参、紫菀、射干、兜铃、菖蒲等多剂,连下赤矢始瘳。如此衰年虚体 ,尚因痰热致呃,故虚寒之呃,殊不多见,而医者不知辨证察脉,率以丁香、姜、桂为不祧 之药。何哉?
谢氏妇,怀孕五月,便泻四日,医投姜、附、桂、朴药一帖。遂四肢麻冷,气塞神昏,溺闭 汗淋,大渴呕吐。急延余援,脉未全伏,先饮以酱油汤,吐渐止。随予参、连、芩、柏、茹 、斛、银花、扁豆叶、蒲桃干、芦根、绿豆,以冬瓜汤煎,徐徐温服。外用炭醋熏之,各恙 皆瘥。次日,脉弦滑,泻未止。以白头翁汤加参、草、银花、扁豆、蒲公英、蒲桃干、砂仁 ,两剂而痊。
婺源詹耀堂子,年二十,患霍乱,服姜、桂数剂,泻不止。素吸鸦片,疑为虚漏,补之,泻 益甚。始延余视,大渴而脉弦数。幸而起病不因暑热,然阴分素亏,虽饮冷贪凉,热药岂堪过 剂,设无便泻以分其药力,则津液早枯矣。予白头翁汤合封髓丹,加银花、绿豆、石斛,一 剂知,二剂已。
余赴申时过石门,吴君仁山在濮院,承其关切曰∶毗陵张仲远观察,秀水杨啸溪孝廉,皆 已自楚至申,句当公事,君可往访也。余感其意,唯唯而谢,缘久闻张氏家学渊源,虽闺阁 皆通翰墨,然向见其宛邻书屋医书数种,似偏尚温补者。曾与故人太仓王子能参军言之,子 能亦善医。叹曰∶人之才识学力,各有能至不能至,不可强也。王半山不入相,即是伊芳川 一 若张氏者,何必谈医,世人信其学问,而并信 而贻误者实多。余弟季旭,仲远之妹婿也。即为其所误。噫!言犹在耳,子能已下世十余年 矣。
于扶正却邪之说,犹之寇来不战,但知守城,卒以自毙耳。秋间仲远亦亡,后蒋寅 大理信来,颇以余求书不与为是。昔某侍郎督学吾渐,亦 以上工自命,尝浼邵位西枢部求书,余亦不与。所谓道不人谈免俗讥,备录为案,愿世人毋 轻言医,事必量而后入也。
钱塘姚欧亭协转,复宰崇明。闻余在沪,新秋嘱余弟HT 庵比部持函聘余往游,以初夏偶患大 泻,后苦脾约,更旬始一更衣,既而匝月一行,甚至月余一行,极其艰滞,而先 硬后溏,汗出神惫。年逾六秩,步履蹇滞,虽广服人乳及润导诸 药,率不效。间或纳食如梗,呕吐酸辣,六脉迟软,苔色白润不渴,小便清长,腹无胀痛,此真 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也。岂肠燥便秘,可以润药濡之哉。既不宜润,更不可下,以中虚开阖无 权,恐一开而不复阖,将何如耶?亦不可升提。盖吐酸食梗,已形下秘上冲之势。又素吸洋 烟,设一阖而竟不开,又将何如耶?爰以参、术、橘、半、旋、芍、鸡金、木瓜、枇杷叶为 方,服六剂,更衣两次,解四弹丸。又三剂,解十五六丸。又三剂,下九丸而始畅,并不坚燥 ,亦无溏矣。毫不怯力,是药证已符,为留调理法而别。设或吐酸食梗,则暂用参、连、
橘、半、旋、茹、苏叶、枇杷叶、紫石英以清肃镇息之。八月初,秋阳正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