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规模绝迹。今而后以此争长海内,海内益尊士抑矣。
吾常谓成弘大家,与王唐诸公辈,假令今日而在,必不为当日之文。第其一种真血脉,如堪舆家所为正龙,有不随时受变者。其奇取之于机,其正取之于理,其致取之于情,其实取之于事,其藻取之于辞。何谓辞?《文选》是也。何谓事?《左史》是也。何谓情?《诗》《骚》是也。何谓理?《论语》是也。何谓机?《易》是也。《易》阐造化之机,故半明半晦,以无方为神。《论语》著伦常之理,故明白正大,以《易》知为用。如《论语》曰:“无适无莫”,何等本易。《易》则曰:“见群龙无首,下语险绝矣。”此则王唐诸公之材料窟宅也。如能熟读妙悟,自然出言吐气,有典有则,而豪少佻举浮俗之习,淘洗殆尽矣。
夫士子以干禄故,不能迂其途,以就先民矩跏腔蛞凰狄印2辉蝗テ涮甚乎?小讲入题,欲离欲合,一口说尽,难复更端,不可稍加虚融乎。股法所贵,矫健不测。今一股之中,更加复句,转接之痕尽露。森秀之势何来?不可稍加裁剪乎?古文只宜暗用,乃得一成语。不问文势夷险,必委曲纳之。或泛而无当,或奇而无偶,不可稍割爱乎。每题目必有提纲,即欲运思于题中。又欲回盼于题外,若复快意直前,为题所缚。圆动之处,了不关心,纵才藻灿然,终成下格,不可另着眼乎?诸如此类,更仆莫数。一隅反之,思过半矣。
●卷四
○杂言上
以蹊径之怪奇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
子美论画,殊有奇旨。如云简易高人意,尤得画髓。昌信卿言,大竹画形,小竹画意。
虚室生白,吉祥止止。予最爱斯语。凡人居处,洁净无尘溷,则神明来宅。扫地焚香,萧然清远,即妄心亦自消磨。古人于散乱时,且整顿书几,故自有意。
长生必可学,第不能遇至人授真诀。即得诀,未必能守之终身。予初信此道,已读禅家书,有悟入,遂不复留情。有诗曰:“未死先教死一场。”非七真不解此语也。
沈明远画鱼,不点双睛,尝戏诧人曰:“若点当化龙去。”有一童子拈笔试点,沈叱之,鱼已跃去矣。欲诘童子,失其所在。鲤鱼跃龙门,必雷神与烧其尾,乃得成龙。李思训画一鱼甫完,未施藻荇之类。有客叩门,出看,寻入,失去画鱼。童子觅之,乃风吹入池水。拾视之,惟空纸耳。后常戏画数鱼投池内,经日夜,终不去。
嘉兴有济舟和尚,蚤岁不曾识字,因口授礼观音文经。三岁,忽发智慧,于内外典豁然通晓,腹为箧笥,辩若悬河。晋陵唐应德时就访之,与谈濂洛关闽之学,尤似夙悟。大士冥加显被之力,不可诬也。济有语录行于世,因书此文志之。
南京有顾宝幢居士,精肪煌痢C垦栽唬撼纠椭兴娲ο率郑生死上不必留情。又向观禅师曰:阎浮界中,心行为重。皆有道者之言。口宝幢亦善画,余于焦弱侯处见之,盖师董北苑。
阎头陀者,不知其年,每似六七十许人。坐赤日中,卧冰雪路,吐语洒然,似有得者。
黄大痴九十,而貌如童颜。米友仁八十余,神明不衰,无疾而逝。盖画中烟云供养也。大波罗般若经六百卷,此为经之心。般若有两种,所谓观照般若,须文字般若中入。亦观音圆通所云: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也。余书此经,欲使观者皆观自在耳。
般若经六百卷,此为之心,犹云般若心也。今以心经连读,失其义矣。般若有三,有观照般若;有宝相般若;有文字般若。文字亦能熏识趣无上菩提,故书此流布世间。使展卷者,信受诵读,种善知见。所谓一句染神,历劫不变也。
士君子贵多读异书,多见异人。然非曰宗一先生之言,索隐行怪为也。村农野叟,身有至行,便是异人。方言里语,心所了悟,便是异书。在吾辈自有超识耳。
姚氏月华,笔札之暇,时及丹青。花卉翎毛,世所鲜及。尝为杨生画芙蓉匹鸟,约略浓淡,生态逼真。然聊复自娱,不复多见也。
王右丞诗云:宿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余谓右丞云峰石迹,回合天机,笔思纵横,参乎造化。以前安得有此画师也。
“诗不求工字不奇,天真烂漫是吾师。”东坡先生语也,宜其名高一世。
王烈入太行山,忽闻山如雷声。往视之,裂百余丈。一径中有青泥流出,烈取抟之,即坚凝,气味如香粳饭。杜子美诗云:“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即此事也。嵇叔夜不逢石髓,然已得为形解仙。吾辈安得必遇灵药?但此中空洞,无尘土肠,即终日吃饭,坐证真乘矣。观陈希夷于钱若水事,则急流勇退,亦神仙中人也。
东坡守汝阴,作择胜亭,以帷幕为之,世所未见也。铭略曰:“凿枘交设,合散靡常。赤油仰承,青幄四张。我所欲往,十夫可将。与水升降,除地布床。”又云:“岂独临水,无适不臧。春朝花郊,秋夕月场。无胫而趣,无翼而翔。”子由亦云:“吾兄和仲,塞刚立柔。视身如传,苟完即休。山磐水嬉,习气未瘳。岂以吾好,而俾民忧。颍泉湛清,颍谷孔幽。风有翠幄,雨有赤油。匪车匪舟,亦可相攸。”
东坡在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