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钲,铙也,似铃,柄中上下通。”然则钲即铙也。《鼓人》云:“以金铙止鼓。”《大司马》云:“鸣铙且郤,闻钲而止。”是钲以静之。《大司马》又曰:“鼓人三鼓,车徒皆作,闻鼓而起。”是鼓以动之也。《说文》又曰:“镯,钲也,铙也。”则镯、铙相类,俱得以钲名之,故《鼓人》注云:“镯,钲也,形如小钟。”是镯亦名钲也。镯似小钟,铙似铃,是有大小之异耳,俱得名钲。但镯以节鼓,非静之义,故知钲以静之,指谓铙也。凡军进退,皆鼓动钲止,非临陈独然。依文在“陈师鞠旅”之上,是未战时事也。○笺“春秋”至“礼一”。正义曰:古者春教振旅,秋教治兵,以戎是大事,又三年一教。隐五年《左传》曰:“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是也。征伐之时,出军至对陈用治兵礼,战止至还归用振旅法,名异而礼同也。以此出当用之,故以修治兵事为名;入则休息,故以整众为名。其治兵振旅之名,《周礼》、《左传》、《穀梁》、《尔雅》皆同。唯《公羊》以治兵为祠兵,其礼治兵则幼贱在前,振旅则尊老在前。《释天》云:“出为治兵,尚威武也。入为振旅,反尊卑也。”孙炎曰:“出则幼贱在前,贵勇力也。入则尊老在前,复常法也。”故此传云:“入曰振旅,复长幼。”是反为尊卑也。此引《春秋传》者,庄八年《公羊》文也。《公羊》为祠兵,此言“出曰治兵”者,诸文皆作治兵,明彼为误,故经改其文而引之。必引此文者,取其礼一也。以渊渊、阗阗俱是鼓声,渊渊谓战时众进,阗阗谓战止将归,而伐鼓之上不言治兵,振旅之下不言伐鼓,是二句自相互也。所以得互相发见,正由其礼一也,故引此传以证之。长幼出入先后不同,而云礼一者,谓击鼓动众坐作进退如一也。
蠢尔蛮荆,大邦为雠。蠢,动也。蛮荆,荆州之蛮也。笺云:大邦,列国之大也。○蠢,尺允反,《尔雅》“不逊也”。方叔元老,克壮其犹。元,大也。五官之长,出於诸侯,曰天子之老。壮,大。犹,道也。笺云:犹,谋也。谋,兵谋也。方叔率止,执讯获丑。笺云:方叔率其士众,执将可言问、所获敌人之众以还归也。○讯音信。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啴啴,众也。焞焞,盛也。笺云:言戎车既众盛,其威又如雷霆。言虽久在外,无罢劳也。○啴,吐丹反,徐音也。焞,吐雷反,又他屯反,本又作“啍”,同。霆音廷,徐音挺,又音定。罢音皮。
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笺云:方叔先与吉甫征伐玁狁,今特往伐蛮荆,皆使来服於宣王之威,美其功之多也。
[疏]“蠢尔”至“来威”。○正义曰:上章未言所伐之国,故於此本之。言我所伐者,乃蠢蠢尔不逊之蛮荆,不逊王命,侵伐邻国,动为寇害,与大邦为雠怨。列国之大,尚到雠怨,其傍小国,侵害多矣,故我方叔,天子之大老,能光大其军谋之道以讨之。既得克胜,方叔乃率其士众,执其可言问、所获敌人之众以还归也。方叔士众所乘戎车,啴啴然众,焞焞然盛,如霆之发,如雷之声可畏。言方叔善於用众,虽久不劳也。如此明信之方叔,其功大矣。昔日共吉甫己征玁狁之国,今又特往征伐蛮荆,皆使之来服於宣王之威,言其每有大功也。毛为“犹,道”,郑以为“犹,谋也”,军之道亦谋也。○传“蠢,动”。○正义曰:《释诂》文也。《释训》云:“蠢,不逊也。”郭璞曰:“蠢动为恶,不谦逊也。”○传“五官”至“之老”。○正义曰:《曲礼下》文也。引之者,以证其称老之意。然则是时方叔为五官之伯,故称。上传云“方叔,卿士”。元老者,兼官也,以军将皆命卿,故言卿士为元帅,故以上公兼之。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卷十 十之三
卷十 十之三
《车攻》,宣王复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境土。修车马,备器械,复会诸侯於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焉。东都,王城也。○攘,如羊反,除也,却也。竟音境。械,户戒反。《三苍》云:“械,总名也。”《说文》云:“无所盛曰械。”复会,扶又反。选,宣兖反,数也;沈思恋反。下同。
[疏]“《车攻》八章,章四句”至“车徒焉”。○正义曰:以诗次有义,故序者每乘上篇而详之。言内修政事,外攘夷狄者,由内事修治,故能外平强寇,即上二篇南征、北伐是也。不言蛮,言夷者,总名也。既攘去夷狄,即是复竟土,是为复古也。案《王制》注以为,武王因殷之地,中国三千,海隅五千。至周公、成王斥大九州之界,乃中国七千,海隅万里。彼注者,据文而言耳,其实武王与成王之时,土境不甚相远也。何则?武王崩后,王室流言,四国皆叛,不暇外讨。三监既定,即为大平,制礼便云大界。以此知其境土广狭不得相悬也。《王制》据其初伐纣言耳。武王之末,境应稍大。言复文、武之境土,以文、武,周之先王,举以言之。此当复成、康之时也。何则?文王未得天下,其境与武王不同,而配武言之,明为先王而言也。成初武末,土境略同,故举文、武而言大界,《王制》之法,据礼为正耳。不然,岂周公数年摄政,能使三倍大於武王?宣王攘去夷狄,仍小成王三倍?且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