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肇域彼四海。畿,疆也。笺云:止犹居也。肇,当作“兆”。王畿千里之内,其民居安,乃后兆域正天下之经界。言其为政自内及外。○疆,居良反。
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景,大。员,均。何,任也。笺云:假,至也。祁祁,众多也。员,古文作云。河之言何也。天下既蒙王之政令,皆得其所,而来朝觐贡献。其至也祁祁然众多。其所贡於殷大至,所云维言何乎?言殷王之受命皆其宜也。百禄是何,谓当檐负天之多福。○假音格。下同。祁,巨移反,或上之、尺之二反。员,毛音圆,郑音云。河,王以为河水。本或作“何”。何音河,又河可反。本亦作“荷”,音同。郑云:“担负也。”下篇“何天”同。朝,直遥反。担,都蓝反。下篇同。
[疏]“天命”至“是何”。○毛以为,契母简狄,於春分玄鸟至日,祁於高禖而生契,封商,后世有此殷国。今以高宗有国,本而美之。言上天命此玄鸟,使下而生此商国,故契之子孙得居此殷土,其国境广大芒芒然。既总言天命生商,又指陈商兴之节。古之天帝命有威武之德者成汤,令长有彼四方之国,谓为之君长,有其土地。天既命成汤为长,又令四方归之。方方命其诸侯之君,使归成汤,故得同有此九州之民也。成汤既受天命,子孙又能循之。商之先君受天之命,年世延长,所以不至危殆者,在此高宗武丁善为人之孙子也。此武丁为人之子孙,行其先祖武德之王道,威德盛大,无所不胜任之也。故於此祀高宗也,乃有诸侯建龙旂者十乘来助殷祭。於祭之时,有大黍稷之食,此诸侯於是奉承而进之。言高宗泽及天下,故子孙祭之,得万国之欢心也。高宗前世,殷政衰微,又述高宗能兴之状。殷之邦畿之内,地方千里,维是民之所安止矣,然后始有彼四海。言高宗为政,先安畿内之民,后安四海之国,以为己有。由此能有彼四海,故四海诸侯莫不来至。其来至也,祁祁然数甚众多。此众多诸侯,其辞皆云:殷王之政甚大均矣,维如河之润物然。言其无不霑及也。成汤既受天命,子孙克循其道,则殷之受命皆得其宜,故百众福禄於是宜担负之。高宗兴殷之道,能为四海所庆,故因其祀也,述而歌之。郑以为,简狄吞鳦卵生契,故言“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也。正域彼四方,言长有邦域,为政於四方。又以奄为覆,言覆有九州,为之王也。又受命不怠,在武丁孙子,谓行之不解怠者,在武丁之孙子。言高宗兴汤之功,法度著明,以教戒后世,子孙行之不解怠也。武王靡不胜,谓武丁孙子有武功、有王德者,於天下无所不胜。由高宗功被后世,故子孙能服天下也。兆域彼四海,谓正天下之经界,为营兆境域,以至於彼四海也。景云维河,言诸侯大至,所言维云何乎?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即其言之所云也。唯此为异。馀文义略同。○传“玄鸟”至“大貌”。○正义曰:《释鸟》云:“燕燕,鳦也。”色玄,故又名为玄鸟。毛氏不信谶纬,以天无命鸟生人之理。而《月令》仲春云:“是月也,玄鸟至之日,以大牢祀于高禖。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玄鸟降日,则有祀郊禖之礼也。《大戴礼·帝系篇》说“帝喾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云“有娀氏女简狄”,则契为高辛之子;简狄,高辛之妃。而云玄鸟至生商,则是以玄鸟至日祈而得之也,故以为“春分,玄鸟降。汤之先祖简狄祈郊禖而生契”也。玄鸟以春分而至,气候之常,非天命之使生契。但天之生契,将令王有天下,故本其欲为天所命,以玄鸟至而生焉。记其祈福之时,美其得天之命,故言天命玄鸟,使下生商也。玄鸟之来,非从天至,而谓之降者,重之若自天来然。《月令》“季春,戴胜降于桑”,注云:“是时恒在桑,言降者,若始自天来,重之,故称降也。”襄四年《左传》称“芒芒禹迹,画为九州”,是芒芒为大貌也。○笺“天使”至“天意”。○正义曰:郑以《中候契握》云“玄鸟翔水遗卵,流,娀简吞之,生契,封商”,《殷本纪》云“简狄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此二文及诸纬言吞鳦生契者多矣,故郑据之以易传也。《书》序云:“自契至於成汤,八迁,汤始居亳。”又云:“盘庚五迁,将治亳殷。”於汤言居亳,於盘庚言亳殷,则殷是亳地之小别名,故知汤是亳之殷地而受命之也。自契至汤八迁者,皇甫谧云:“史失其传,故不得详。”是八迁地名不可知也。其亳地在河、洛之间,《书序》注云:“今属河南偃师。”《地理志》河南郡有偃师县有尸乡,“殷汤所都”也。皇甫谧云:“学者咸以为亳在河、洛之间今河南偃师西二十里有尸乡亭是也。谧考之事实,失其正也。《孟子》称汤居亳,与葛为邻。案《地理志》,葛今梁国宁陵之葛乡是也。汤地七十里耳。葛伯不祀,汤使亳众为之耕,有童子饷食,葛伯夺而杀之。古文《仲虺之诰》曰:‘汤征,自葛始。’计宁陵去偃师八百里,而使亳众为耕,有童子饷食,非其理也。今梁国自有二台也,南亳在穀熟之地,北亳在蒙地,非偃师也。《书》序曰‘盘庚五迁,将治亳殷’,即偃师是也。然则殷有三亳,二在梁国,一在河、洛之间。穀熟为南亳,即汤都也。蒙为北亳,即景亳,是汤所受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