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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习斋四存编-清-颜习斋-第60页

化其刚柔也。正如技击者好动脚,教师教他动手以济脚,非是变化其脚也。” 
诸欲之引人,惟色为甚。淫凶之夫,强暴以求之,白刃坚梃,不以慑其志,真贞女也;邪荡之女,艳冶以诱之,千娇百媚不以乱其心,真丈夫也。然娇媚之夺,尤甚于梃刃之劫。坚卧不动,强哉!当之不蔽,明哉! 
朱主一言:“用习礼等功,人必以为拏腔做势,如何?”先生曰:“正是拏腔做势,何必避?甲胄自有不可犯之色,衰麻自有不可笑之容。拏得一段礼义腔,而敬在乎是矣;做得一番韶舞势,而和在乎是矣。后儒一扫腔势,而礼、乐之仪亡矣。” 
古人“正心”、“修身”、“齐家”,专在治情上著工夫。治情专在平好恶上著工夫。平好恶又专在待人、处物上著工夫。故“修身”、“齐家”之传引“知子、知苗”之谚,指点人看,吾辈可以知所用力矣。 
聪明不足贵,只用工夫人可敬;善言不足凭,只能办事人可用。 
  孔子之道,如宗庙、朝廷,宫殿巍峨,百庑千廊,礼容、乐器,官寮政绩,荡荡济济,贤其座庑,三千人其各得闲舍也,最下亦垣门、沼榭、花柳之属。故吾尝云得其徒众之末,亦师事之,为其实也。后儒之学,则如心中结一宗庙朝廷景况,纸上绘一宗庙、朝廷,图画方寸操存,尽足自娱;读、讲、著述,尽足快口舌,悦耳目;故每自状如镜花、水月,惜无实也。 
谓曹万初曰:“‘改过迁善’,吾儒做圣贤第一义也;‘规过劝善’,吾儒交朋友第一义也;‘纳谏从人’,吾儒做经济第一义也,否则人役耳。乌能居成吾德,出交天下士乎!” 
万初问:“人辄言礼、乐必百年而后兴,何如?”曰:“古人百年后兴,谓教化浃洽也,如唐、虞之‘时雍’、‘风动’也。予则谓一日行习礼、乐,一日之唐、虞,一月行习,一月唐、虞也。一人行习礼乐,一人之尧、舜;人人行习,人人尧、舜也。” 
杜益斋问:“习恭即静坐乎?”曰:“非也。静坐是身心俱不动之谓,空之别名也。习恭是吾儒整修九容工夫,愧不能如尧之允,舜之温,孔之安,故习之。习恭与静坐,天渊之分也。” 
谓祭神感格之难也,非纯心聚精,不能萃神之涣;致飨之难也,非明德蠲洁,不足邀神之歆。故事莫大于祭,道莫精于齐,孔子大圣,亦不得不慎也。 
  人各有禀赋之分,如彼农夫,能勤稼穑以仰事俯畜,斯不负天之生农矣;如彼商贾,能勤交易,计折阅,而无欺诈,斯不负天之生商矣;学者自勘,我是何等禀赋?若不能修德立业,便是不能尽其性,便是负天,便是负父母之生。 
勉贾易改过,曰:“吾学无他,只‘迁善、改过’四字。日日改迁,便是工夫;终身改迁,便是效验。世间只一颜子‘不贰过’,我辈不免频复。虽改了复犯亦无妨,只要常常振刷,真正去改。久之不免懈怠,但一觉察,便又整顿。不知古人如何,我是依此做来。” 
或诉家变,先生曰:“圣人称舜为大孝,他圣其不孝乎!贤人称曾、闵为孝,诸贤其不孝乎!惟其际变而不失常,故称耳,处常者无称焉。此固人子之不幸,亦人子之大幸也。 
  ”因劝以负罪引慝。 
  萧道成言:“治国十年,使金玉如粪土。”先生曰:“齐王恃其俭素,不贵珍宝为言耳。使天不废我,但使民贡本色十年,金玉何用?历代人皆愚,谓本色费脚价。不知王畿之贡,可足朝廷、宗庙之用;盈世州郡边腹皆积仓,何地有事,何地食粮,不用解矣。即使三五百里近道运盘,或山水阻滞,三钟致一钟,一钟亦可用之一钟也;今解白金,一金即致万金,万金终无用之万金也。昔困锦州,五十金易一罏饼,不大可见哉!甚矣,历代之愚也。吾人得君,必当以税本色、均田为泽民第一义。”
  学须第十三  
  先生曰:“学须一件做成,便有用,便是圣贤一流。试观虞廷五臣,只各专一事终身不改,便是圣;孔门诸贤,各专一事,不必多长,便是贤;汉室三杰,各专一事,未尝兼摄,亦便是豪杰。 
谓曹万初曰:“谨守之士,患其拘执,进以勇为,不可及矣;豪杰之士,患其粗率,济以慎密,莫与敌矣。” 
  为门人解屯、师、讼诸卦毕,谓曰:“诵圣人之经,须心会其理而力行之。如师‘长子帅师,弟子则舆尸’,便知老成可贵。我今日做人,便当镇重学老成,去轻佻少年气;他日为政,便宜任用老成,勿轻信少年喜事之人。如讼卦,便宜思,阳属健,易贵之,常以目君子;如何讼卦便恶之,皆云‘不克讼’?可见君子耻争,只以柔忍为德。但健讼刁告,便有眚无吉矣。如此体会,方是会易。不然,与读时文何殊焉!鹿干岳先生四书说约于为学修身等俱向身上打照,一部四书方看活,方有用。他人俱看在纸墨上,四书死矣。” 
儒者得君为治,不待修学校,兴礼乐,只先去其无用,如帖括诗赋之事,世间才人自做有用功夫。有人才则有政事,有政事则有太平,天地生民,自受其福矣。又不必得君,但遇有位,以此告之,得一人决断之,乾坤幸矣。 
法干言:“一代之兴,宜将同起逐鹿之人,皆为立祠录后。盖彼此之起,皆为生民请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