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欲予思辨录中已详言之人心只是食色乃积乃仓无怨无旷便是食色中道心放饭流啜踰东家墙便是人心中人欲
或曰义理之性原于天者也气质之性出于人者也予谓义理即在气质岂可言天即在人予曰此处分不得天人若分天人便有二性谓之性便是出于天不但性出于天即四肢百骸何一不出于天强分天人总堕偏见
正儿问人之形气属父精母血何以又属天气地质曰父精母血亦天气地质也人之呼吸日受天之气人之饮食日纳地之质其精与血皆气质所成也惟天地之权常尊于父母而其间有不可知者存故以尧舜为父而有朱均以瞽瞍为父而有舜不然尧舜只产圣哲瞽瞍只产顽嚚矣
又问父母之气或有不善者天地之气则无不善瞽瞍生舜理或有之若尧舜生朱均理在何处曰天地之气无不善尊天之辞也谓之曰气则庸有不善之时如所称覆载生成之偏及寒暑灾祥之不得其正者皆是也
又问继之者善是理是气曰以周子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观之则继善是兼理气曰然则何以谓之善曰此时虽兼理气然未着于物则犹是浑然全体也如人性在未发之时虽亦有气然无所偏倚则浑然是中故谓之善也
或言天命之初未着于物浑然至善以此言性极其髙明且占地步子何独言气质得无为世所指摘曰予言气质原未尝离天命但予言天命是就人言天若云未着于物则离人言天离人言天不但易入虚无即极髙明与人何涉
天命如日月在天人受天命而有性如水照日月而有影水有清浊则影有不同人称水影之明者必曰某水之影明而后可见其不同于众水如徒指日月而说其光明则与水何与故离人而言天犹之离水而言日月离气质而言性犹之离水而言影
未生以前此理在天既生以后此理在人万物皆备饱满具足不从此中识取性善而仍讲未生以前纵极至善已被禽兽草木分取一半
人喜就人生以上讲性善只是容易打合禅和一路然其弊只在离气质而言性始
无善无恶之说极易流弊得其说者愚不肖之人便入告子一边贤知之人便入阳明一边告子无论矣主阳明之说者就此处寻向上去则为人生而上为父母未生前无始以前空刼以前就此处说到下来则为情亦无善无恶意亦无善无恶知亦无善无恶物亦无善无恶原头一差毫厘千里与告子相较只是过犹不及
论性必要合万物而观葢性字是万物公共的天下无性外之物故有一物必有一性须要看得通贯方得若于一物之性穷格得不通贯则于本性犹未尽也
髙中元驳朱子中庸首章注曰不知草木土石其健顺五常之德若何其当行之路又若何此言悮矣药性本草中元岂未读耶
问物性中之理如蜂蚁君臣虎狼父子之类是矣若夫草木土石之类则理在何处曰理字甚活草木土石无知觉其所禀之性即是理草木如大黄合当寒只寒便是他理附子合当热只热便是他理土石如磺性横硝性直皆是理也曰然则乌啄合当毒只毒便是他理乎曰此亦是理如鹰鹯合当恶只恶便是他理葢其气如此则其理自合如此程子所谓善恶皆天理也理字义虚只是个当然所以然道德二字亦然故韩昌黎云道与德为虚位
问朱子云寒灰腐木有性如何曰如今人制铳药必要用杉木柳木灰别木之灰便不可用葢杉木松易燃柳木直去逺性如此理亦如此也
问草木土石其健顺五常如何曰药性本草言之矣寒便是水性水德热便是火性火德燥便是金性金德温便是木性木德平和便是土性土德五气五味皆然
不但物物具五行之德即五行又各具五行之德即如一木也有秉木中之水德者有秉木中之火德者有秉木中之金德者有秉木中之土德者四行皆然故邵子皇极经世论走飞草木又于走飞草木之中各以四相乗此真善类万物之情者看到此处方是能尽物性能尽物性然后可谓能尽其性
沙介臣曰看到此处方知格物即是尽性之功曰尽性只是格物穷理之极故易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程子曰性即理也此理字不可作善字看只是作常理看若作善字看则人性上便说得去物性上便说不去岂可谓人有性物无性乎性作常理看故火之理热水之理寒马之理健牛之理顺人之理善此理字方一贯无碍
讲性善须着一人字着一人字则不至离人而言天着一人字则不至离物而言性故孟子曰人无有不善
朱子曰天下无性外之物应转一语曰天下无物外之性
孟子论性善如言必称尧舜则故而已乃若其情形色天性心之同然是不离人而言天如水无有不下是岂山之性异于禽兽白雪之白白玉之白犬之性牛之性是不外物而言性一部孟子论性只是如此
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气质即天地就人而言则谓之气质离人而言则谓之天地其实离人而言则天地之性性字只是命字所谓继之者善也张子之意以为人能反乎天则成之者性即继之者善也其实性之正训则离不得气质故张子又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张子正蒙虚字作理字看
陈克艰问性善只在气质然则气质即性乎曰气质不是性离气质亦不是性性者气质之理也人气质之理善物气质之理杂
克艰又问性只在气质则气质有恶亦可谓之性乎曰程子云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又问恶既是性则如何谓之性善曰孟子曰口之于味性也君子不谓性也
生之谓性言性只在气质也孟子未尝非之而至于昧人物之分则孟子辨之矣食色性也言性只在气质也孟子未尝非之至于为义外之说则孟子辨之矣此可见孟子言性善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