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予曰已发是气中节是理幼白恍然曰乃知不中节则纯是气既中节则气便是理理气之分如是如是
人性中无所谓善恶只有中与过不及同一喜怒哀乐中便是善过不及便是恶故圣人尽性只是致中和
人性之善只是一中字故书曰惟皇上帝降衷于民刘子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人之生不能皆中然以观乎万物则惟人受天地之中也能有此中便是善能全此中便是尽性
中是理一过不及是分殊
予尝有言分殊之极有与理一极相反者如人之性善理一也而杨食我之生叔向之母闻声而知其灭族火之畏湿就燥理一也而蜀中火井遇物不燃得水益炽且投之以烛则反灭分殊之极真有不可解者然不可以食我之故而遂谓人之性恶不可以火井之火而遂谓火之性就湿而畏燥也此经之所以必言恒性也
程子曰在天为命在物为性张子曰天授于人则为命人受于天则为性朱子曰人多说性方说心看古人制字之义须是先说心后说性合诸儒之说而观则是必先有气质而后有性性无气质无所附丽也然则论性善者亦必在气质之性上看出性善方是真切不然总说得天命之前极善只是命善不是性善只是继之者善不是成之者性
周子太极图说曰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形生质也神发气也有形生神发而五性具是有气质而后有性也不落气质不可谓之性一言性便属气质
人之气质万有不齐如何却谓之善圣人只是就恒处看出葢人性虽万有不齐然同禀阴阳五行之气则同具健顺五常之德所禀所具之微着不同而同禀同具则同也即同处便是恒即恒处便是善故书曰厥有恒性中庸称三达德孟子举四端皆就人性中指其恒处言之也
气质二字因张子与天地之性分别后诸儒皆作不好的说以后递相传习人但一说着气质便道是不好的物只要离去他不知气只是天气质即是地质除了天更无气除了地更无质是气质即天地所命惟天赋以如是之气质故有如是之理但圣人则能践形而众人则不能践形耳岂可以形色为非天性乎
气质二字不可轻看万物之中惟人头圆象天而向天足方象地而向地四肢五脏九窍百骸皆凖阴阳五行此真天地之灵秀故具天地之义理邵康节所谓耳目聪明男子身洪钧付与未为贫也若禽兽则鲜有具四肢五脏九窍百骸者即间有而皆衡生故鸡知司晨犬知司夜蜂蚁君臣虎狼父子其灵秀只有一隙故义理亦只有一路若草木则全无四肢五脏九窍百骸而又倒生全向地而背天故知识全无只具得寒温平热一性是义理之妙全由气质人岂可轻看气质
人之瞻瞩高者性多聪明禽兽中猩猩狝猴有时人立则性亦灵于他兽乃知人之灵妙处全在天气但无地质则天气无所附丽耳
问灵处即义理否曰灵只是知觉知觉之合义理处即义理也虽有两层却非二物
人之所禀由天地生成者皆谓之性故世俗所称如悟性作性记性酒性食性之类性各不同总之皆出于气质悟性作性出于天气记性酒性食性出于地质若义理之性则兼天气地质而有之健顺五常由于阴阳五行也
论性断离不得气质一离气质便要离天地葢天地亦气质也一离天地则于阴阳外别寻太极于阴阳外别寻太极则太极不落于空虚即同于一物
离气质而论性必至入禅何则父母既生以后落气质矣则须说父母未生前既而思父母未生前则是天地而天地亦气质则须说天地未生前既而思天地未生前又有混沌开辟厯刧之说则须是说无始以前空刧以前此必至之势也去孔子孟子周程张朱之说不觉千里万里矣学者须要穷至此处乃知性善只在气质
曹晖吉问性不可离气质之说确不可易但与荀卿扬雄韩愈诸子之说作何分别予曰孟子言性善于气质之中道其常也书所谓恒性也荀卿言性恶于气质之中道其变也扬雄韩愈言性善恶混言性有三品不知气质之有常变而槩言之也若知恒性则虽荀卿扬雄韩愈亦恍然于性之皆善而必不至于多赘矣
孔子曰性相近也相近即书厥有恒性之恒字其中即有善字意在不然便是无本领汉笼统话头也
朱子中庸注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此即有气质而后有性之证也
性离不得气质犹道离不得阴阳气质之外无性阴阳之外无道
或言子以善归气质即告子食色为性之说也曰是大不然告子但知气质而不知气质中之善如甘食悦色气质也物之所同也甘食中有辞让悦色中有羞恶此气质中之善也人之所独也告子知其同不知其独故不肯以善言性若告子知以善言性则虽以食色为性容何伤食色非性而何
告子生之谓性言气质也孟子不言生之谓性之非而但与之言人物之辨告子以食色为性亦言气质也孟子不言食色谓性之非而但与之言义外之谬此可以知孟子之言性善不越气质中矣
思辨录辑要卷二十七太仓陆世仪撰
人道类
仪臣兄谓予言性善即在气质则许多恶人顿放何处予曰圣人言马性健牛性顺则许多驽骀之马抵触之牛顿放何处仪臣仰天拊手失声而笑
问人心道心即义理气质否曰人心即气质道心即义理道心只就人心中合于道者言之非有二心曰然则如何云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听命曰此是说工夫既知本体之危微如是便须下精一执中工夫犹孟子言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而后言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也先言本体使人知危微可畏则不敢忘戒慎恐惧之功继言工夫使人知精一可凭则可徐收致中致和之效
问如何是道心在人心中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