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使遭时遇主便有许多事业在精神命脉都发泄在事业上如何更能专精易数曰然则尧夫而遇反不如不遇乎曰不然尧夫而遇则以事业为易数尧夫不遇则以易数为事业总只一般无有优劣
又问尧夫既能前知何必更假易数曰凡人前知只是心清尧夫在百原山夜不就席者数年此心已仝太虚矣然犹溷迹洛阳与世俗酬对故虽前知犹不能不假易数若如董山人谢絶人事竟处山中清虚之极则前知亦不假易数矣然此终非君子所贵故当时程朱诸子并不言其前知
如皋吴白耳曰尧夫豪迈然其学问却自敦笃虚静中来故豪迈而不敬者有矣未有能敬而不豪迈者予曰识得此意方知程朱不是腐儒
康节之学以观乎周子似有未及然康节以此数学上推天道下推人事无不验者则以康节之数俱自胸中流出眞是全体太极也后人虽欲学康节数安能如康节之心体
张子纯乎儒者也邵子儒而术者也然以正蒙经世二书观之正蒙于源头上尚欠清楚经世则颇见大意如云道为天地之本天地为万物之本又曰天地之道尽之于物矣天地万物之道尽之于人矣以圣人与昊天为一道而曰昊天以时授民圣人以经法天专归重于仲尼以为能尽三才之道此岂术数之士所可及
康节作用好若见之施行恐当絶胜诸儒其言曰茍有命世之人继世而兴焉虽民俗极壊三变而帝道可举此非空言他实有作用处
经世书言天下之数出乎理违乎理则入于术此康节之数所以为古今独絶也
周子通书好言颜子邵子经世书中好言孟子留侯王通扬雄皆好言其似我者
周子通书多言礼乐邵子经世书极言天地人之道而不及礼乐于此亦可见邵子之学未至极纯粹处犹有豪杰气在此朱子所以谓之风流人豪也
朱子一生精力专在集注至今家弦戸诵歴万世而无斁后世浅学之士往往诋其笔力不佳此眞坐井观天也朱子与人论注释体言不可自作文字自作文字则观者贪看文字并正文之意而忘之此朱子以大贤以上之资而能为初学小子存心故心愈小而功愈大也试读朱子文集其笔力何如者而轻为议论耶
朱子一生学问守定述而不作一句当时周有通书张有西铭二程亦有定性书易传朱子则专为注释葢三代以后诗书礼乐散亡已极孔子不得不以删定为功汉唐以后经书虽有笺疏而芜秽尤甚朱子不得不以注释为功此卓有定见非漫学孔子述而不作也
陆象山少时读至宇宙二字曰宇宙二字是已分内事便见自任的意思朱子三岁问天之上何物便见穷理的意思
鹅湖之会朱陆异同之辨古今聚讼不必更扬其波但读两家年谱所记朱子则有谦谨求益之心象山不无矜髙挥斥之意此则后人所未知耳
人言朱子酷好注释虽楚辞亦为之注似为得已不知此时党祸方兴正人君子流离窜逐朱子忧时特切因托楚辞以见意岂得已哉学者不读书不能窥见古人微意未可轻议古人也
朱子生平注释四书五经曾无晷刻之暇而又自着文集百卷不知如何有许多精力然亦是在野时多居官日少故成就愈大乃知仕于外者仅九考立朝纔四十日未可为不幸也
道学之讥愈盛则愈大葢君子小人不并立也周子之时如草木在甲知之者惟二三君子世固莫得而讥也二程子徒与渐盛攻者渐多至朱子则更盛矣所以刘三杰姚愈之徒至有伪党变为逆党窥伺神器图为不轨之言当时方正之士稍以儒名者至无所容其身而朱子日与诸生讲学不休或劝其谢遣生徒笑而不答至今千载而下朱子爼豆学宫子孙世受恩泽而所谓姚刘之徒者三尺童子闻名而唾骂之然则为朱子者何畏为姚刘之徒者亦何益哉
当侂胄禁伪学时朱子从游之士特立不顾者屏伏岩穴依阿巺懦者更名他师甚至变易衣冠狎游市井以自别其非党此所谓水落石出也附声逐影之徒虽多亦何为哉
程子在经筵先定坐讲之理正其本也朱子在经筵一循时例为之兆也兆足以行而不行此光宗之世不同于神宗之世也
朱子论天文胜于横渠二程然尚有未透晓处葢儒者之于天文但当晓其大畧自不能及专家然亦不必如专家也
朱子论鬼神平实近人若程张则竟以阴阳为鬼神矣朱子注太极图陆子从而诋之不惟不知太极图亦以周子为近代人而忽之也非朱子如此表章周子之书乌能传至今日只此便是圣人心事
朱子于五经中惟易最为研穷诗次之书又次之礼与春秋未尝属笔然仪礼经传集解虽非全书亦见一班矣又语类中论礼及春秋处最通逹最正大则知论礼而拘论春秋而凿者皆朱子所不取也
二程子得周子太极图不以示人只自受用朱子却注释以解谆谆教人非二程之秘不肯传也性与天道人所难闻传之适以滋惑也朱子一注太极图便有陆子静许多议论夫子静时贤尚不可与语性天况中人以下乎甚矣性天之难闻也然毕竟朱子之功大若无此一番则百世而下至今不识太极也
陆子静直是壁立万仭闻其风者可以亷顽立懦尤善鼔舞聪明人故聪明人亦喜趋之若下稍肯教人读书其学岂逊朱子
只东海西海南海北海四语便分明见到天下归仁气象予丁丑初学道时悟得敬字为心法见满街人都是这个心心都是这个理只无这个法在亦子静之意也
予读性理思陆象山直与王安石同病不过一好髙自是好髙自是便入骄吝便壊却一生人品学术
人在学术未成时去骄吝易至行成名立去骄吝反难只是为己为人之别
象山有诗曰仰首攀南极翻身倚北辰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