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南之与民风其来自别,宣王之世未尝无雅,则平王以下岂遂无南?或者此诗之旧附于南,而夫子不删,要亦不异乎向者之说也。《何彼农矣》以庄王之事而附于召南,其与《文侯之命》以平王之事而附于《书》一也。
○邶庸阝卫邶、庸阝、卫本三监之地,自康叔之封未久而统于卫矣。采诗者犹存其旧名,谓之邶、庸阝、卫。
邶庸阝卫者,总名也。不当分某篇为邶,某篇为庸阝篇为卫。分而为三者,汉儒之误。以此诗之简独多,故分三名,以各冠之,而非夫子之旧也。考之《左氏传。襄公二十九年》:“季礼观乐于鲁,为之歌邶庸阝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而《襄公三十一年》北宫文子之言引《卫诗》曰:”威仪棣棣,不曰邶庸阝卫,专言之则曰卫,一也。犹之言殷商,言荆楚云尔。意者西周之时,故有邶庸阝之诗,及幽王之亡而轶之,而大师之职犹不敢废其名乎?然名虽旧而辞则今矣。
邶、庸阝之亡久矣,故大师但有其名。而三国同风,无非卫人之作。桧之亡未久,而诗尚存,故别于郑,而各自为风。匪风之篇,其西周未亡之日乎?邶、庸阝、卫,三国也,非三监也。殷之时,邦畿千里,周则分之为三国,今其相距不过百余里,如《地理志》所言,于百里之间而立此三监,又并武庚而为一监,皆非也。宋陈傅良以为自荆以南,蔡叔监之,管叔河南,霍叔河北。蔡,故蔡国。管则管城。霍所谓霍太山也。其地绵广,不得为邶、庸阝、卫也。○黎许二国许无风,而《载驰》之诗录于庸阝。黎无风,而《式微》、《旄丘》之诗录于邶。圣人阐幽这旨,兴灭之心也。
○诸姑伯姊《泉水》之诗,其曰“诸姬”,犹《硕人》之“庶姜”。古之来媵而为侄娣者,必皆同姓之国。其年之长幼,序之昭穆,则不可知也,故有诸姑伯姊之称,犹《礼》之言伯父、伯兄也。贵为小君,而能谦以下其众妾,此所谓“其君这袂不如其娣”者矣。
○王事“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凡交于大国,朝聘会盟征伐之事,谓之王事。其国之事,谓之政事。
○朝齐于西“朝齐于西,崇朝其雨。”朱子引《周礼》十晖注,以齐为虹是也。谓不终朝而雨止则未然。谚曰:“东虹晴,西虹雨。”盖虹霓杂乱之交,无论雨晴,而皆非天地之正气。楚襄王登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所谓朝云者也。
○王邶、庸阝、卫、王,列国之名,其始于成康之世乎?惟周王抚万邦,巡侯甸,而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其采于商之故都者,则系之邶、庸阝、卫;其采于东都者,则系之王;其采于列国者,则各系之其国。至骊山之祸,先王之诗率已阙轶,而孔子所录者皆平王以后之诗,此变风之所由名也。诗虽变,而大师之本名则不敢变,此十二国之所以犹存其旧也。先儒谓王之名不当侪于列国,而为之说曰:“列《黍离》于国风,齐王德于邦君。
自幽王以上,大师所陈之诗亡矣。春秋时,君卿大夫之赋诗无及之者,此孔子之所不得见也,是故诗无正风。
二南也,豳也,小大雅也,皆西周之诗也,至于幽王而止。其余十二国风,则东周之诗也。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西周之诗亡也,诗亡而列国之事迹不可得而见,于是晋之《乘》、楚之《杌》、鲁之《春秋》出焉,是之谓诗亡然后《春秋》作也。周颂,西周之诗也。鲁颂、东周之诗也。成康之世,鲁岂无诗?而今迹已亡矣。故曰诗亡,列国之诗亡也。其作于天子之邦者,以雅以南,以豳以颂,则固未尝亡也。
○日之夕矣“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当归之时也。至是而不归,如之何勿思也?
“君子以向晦入宴息,日之夕矣而不来,则其妇思之矣。朝出而晚归,则其母望之矣。”夜居于外,则其友吊之矣。“于文”日夕为退“。是以樽无卜夜之宾,衢路有宵行之禁。故曰:”见星而行者,惟罪人与奔父母之丧者乎?“至于酒德衰而酣身长夜,官邪作而昏夜乞哀,天地之气乖而晦明之节乱矣。○大车”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民免而无耻也。”虽速我讼,亦不女从“,有耻且格也。
○郑自邶至曹,皆周初大师这次序。先邶、庸阝、卫,殷之故都也。次之以王,周东都也。何以知其为周初之次序?邶、庸阝也,晋而谓之唐也,皆西周之旧也。惟郑乃宣王所封,中兴之后始立其名于大师。而列于诸国之先者,郑亦王畿之内也,故次于王也。桓公之时,其诗不存,故首《缁衣》也。
○楚吴诸国无诗吴、楚之无诗,以其僭王而删之与?非也,太师之本无也。楚之先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惟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而周无分器。岐阳之盟,楚为荆蛮,置茅,设望表,与鲜牟守燎而不与盟。是亦无诗之可采矣。况于吴自寿梦以前,未通中国者乎?滕、薛之无诗,微也。若乃虢、郐皆为郑灭,而虢独无诗;陈、蔡皆列《春秋》之会盟,而蔡独无诗,有司失其传尔。○豳自周南至豳,统谓之国风。此先儒之误,程泰之辨之详矣。豳诗不属于国风,周世之国无豳。此非太师所采,周公追王业之始,作为《七月》之诗,兼雅颂之声,而用之祈报之事。《周礼。章》:“逆暑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