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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184页

之说。曰:「寻常祭祀,犹有捉摸。到禘时,则甚渺茫。盖推始祖之所自出者,而祭之于始祖之庙,以始祖配之,其所禘者无庙无主,便见圣人追远报本之意,无有穷已。若非诚敬之至,何以及此!故『知禘之说,则诚无不格』,此圣人所以难言也。」
问:「『知禘之说,则理无不明』,如何?」曰:「幽明只是一理。若是于那渺茫幽深之间知得这道理,则天下之理皆可推而明之矣。」
问:「『知禘之说,则理无不明,诚无不格,治天下不为难矣。』先王报本反始之意,虽莫深于禘,如何纔知其说,便能于理无所不明?」曰:「此是理之至大者。盖人推至始祖,则已极矣。今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而祀焉,则其理可谓穷深极远矣。非仁孝诚敬之至,何以及此!能知此,则自然理无不明,诚无不格,于治天下真不为难矣。」
子升问禘之说。曰:「禘之意最深长。如祖考与自家身心未相辽绝,祭祀之理,亦自易理会。至如郊天祀地,犹有天地之显然者,不敢不尽其心。至祭其始祖,已自大段阔远,难尽其感格之道。今又推其始祖之所自出而祀之,苟非察理之精微,诚意之极至,安能与于此哉!故如此,则于治天下不难也。」
问「『知禘之说,则理无不明,诚无不格,而天下不难治。』此只是说圣人穷尽物理,而无一念之不实,虽至幽至远之神,犹能感通,则其治天下自是明且易否?」曰:「此是说禘与他祭不同,当看那『禘』字。」义刚言:「禘是祭始祖所自出之帝。盖远而易忘,人情所不追念者,而乃能感而通之,非仁孝诚敬之至,孰能与此!」曰:「然。」
仁父问:「『知禘之说,则理无不明,诚无不格,治天下不难。』如何?」曰:「天地阴阳生死昼夜鬼神,只是一理。若明祭祀鬼神之理,则治天下之理,不外于此。『七日戒,三日齐,必见其所祭者』,故『郊焉则天神格,庙焉则人鬼享』。此可谓至微而难通者。若能如此,到得治天下,以上感下,以一人感万民,亦初无难者。这鬼神生死之理,却惟上蔡见得。看他说『吾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说得有道理。如说『非其鬼而祭之』一段,亦说得好。」
问:「知禘之说,何故治天下便易?」曰:「禘,诸公说得也多头项,而今也见不得,集注中且依约如此说。」或问:「以鲁人僭,故孔子不说否?」曰:「也未必是如此。不知,只是不敢知。」或曰:「只是知得报本否?」曰:「亦不专是如此。中庸『明乎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亦如此说。盖禘是个大祭,那里有君臣之义,有父子之亲,知得则大处是了,便也自易。」曰:「恐此只是既知得报本,又知得名分,又知得诚意否?」曰:「是。此处游氏说得好。祭统中说『祭有十伦』,亦甚好。子细看,方知得不是空言。」
或问「禘之说」。曰:「谢氏云『全得自家精神,便是祖考精神』,此说好。苟能全得自家精神,则『郊焉而天神格,庙焉而人鬼享』。」
问:「鲁之郊、禘,自成王之赐,伯禽之受不是了,后世子孙合如何而改?」曰:「时王之命,如何敢改!」曰:「恐不可自改,则当请命于天王而改之否?」先生首肯,曰:「是。」
祭如在章
问:「『祭如在』,人子固是尽诚以祭,不知真可使祖宗感格否?」曰:「上蔡言:『自家精神,即祖考精神。』这里尽其诚敬,祖宗之气便在这里,只是一个根苗来。如树已枯朽,边傍新根,即接续这正气来。」
或问「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曰:「祭先主于孝,祭神主于敬。虽孝敬不同,而如在之心则一。圣人万一有故而不得与祭,虽使人代,若其人自能极其恭敬,固无不可;然我这里自欠少了,故如不祭。」
正甫问「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曰:「祭先如在,祭外神亦如神在。爱敬虽不同,而如在之诚则一。吾不与祭,而他人摄之,虽极其诚敬,而我不得亲致其如在之诚,此心终是阙然。」倪。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此是弟子平时见孔子祭祖先及祭外神之时,致其孝敬以交鬼神也。孔子当祭祖先之时,孝心纯笃,虽死者已远,因时追思,若声容可接,得以竭尽其孝心以祀之也。祭外神,谓山林溪谷之神能兴云雨者,此孔子在官时也。虽神明若有若亡,圣人但尽其诚敬,俨然如神明之来格,得以与之接也。「吾不与祭,如不祭」,孔子自谓当祭之时,或有故而使人摄之,礼虽不废,然不得自尽其诚敬,终是不满于心也。范氏所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盖神明不可见,惟是此心尽其诚敬,专一在于所祭之神,便见得「洋洋然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然则神之有无,皆在于此心之诚与不诚,不必求之恍忽之间也。南升。
问:「『祭神如神在』,何神也?」曰:「如天地、山川、社稷、五祀之类。」曰:「范氏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只是心诚则能体得鬼神出否?」曰:「诚者,实也。有诚则凡事都有,无诚则凡事都无。如祭祀有诚意,则幽明便交;无诚意,便都不相接了。」曰:「如非所当祭而祭,则为无是理矣。若有是诚心,还亦有神否?」曰:「神之有无也不可必,然此处是以当祭者而言。若非所当祭底,便待有诚意,然这个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