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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192页

用备矣。」南升。
苟志于仁章
问:「『苟志于仁矣,无恶也』。窃谓学者有志于仁,虽有趋向已正,而心念未必纯善而无过差。纔有过差,便即是恶,岂得言无?」曰:「志于仁,则虽有过差,不谓之恶。惟其不志于仁,是以至于有恶。此『志』字,不可草草看。」
先生问学者:「『苟志于仁矣,无恶也』,与『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前面说志于仁则能无恶,此段说志于道而犹有此病。其志则一,而其病不同,如何?」诸友言不合。曰:「仁是最切身底道理。志于仁,大段是亲切做工夫底,所以必无恶。志于道,则说得来阔。凡人有志于学,皆志于道也。若志得来泛泛不切,则未必无耻恶衣恶食之事。又耻恶衣食,亦有数样。今人不能甘粗粝之衣食,又是一样。若耻恶衣恶食者,则是也吃着得,只是怕人笑,羞不如人而已,所以不足与议。」
「『苟志于仁矣』,方志仁时,便无恶。若间断不志仁时,恶又生。」或云:「过非心所欲为,恶则心所欲。」曰:「恶是诚中形外,过是偶然过差。」
杨氏云:「苟志于仁矣,未必无过举也,然而为恶则无矣。」先生问学者:「过与恶,如何分别?」曰:「过非心所欲为,恶是心所欲为。」曰:「恶是诚于中,形诸外,所以异也。」
富与贵章
或问:「富贵不处,是安于义;贫贱不去,是安于命。」曰:「此语固是。但须知如何此是安义,彼是安命。盖吾何求哉?求安于义理而已。不当富贵而得富贵,则害义理,故不处。不当贫贱而得贫贱,则自家义理已无愧,居之何害!富贵人所同欲,若不子细,便错了。贫贱人所同恶,自家既无愧义理,若更去其中分疏我不当贫贱,便不是。张子韶说『审富贵而安贫贱』,极好。」学蒙。
「审富贵而安贫贱」者,言不以其道得富贵,须是审。苟不以其道,决是不可受它底。不以其道得贫贱,却要安。盖我虽是不当贫贱,然当安之,不可于上面计较云,「我不当得贫贱」,有汲汲求去之心,譬如人作折本经纪相似。
问:「君子当得富贵。所谓不当得而得者,乃人君不能用其言,徒欲富贵其身。」曰:「富贵不以道得之,不但说人君不用其言,只富贵其身。如此说,却说定了。凡是富贵贫贱有不当得而得者,皆不处不去。如『孔子主我,卫卿可得』之类,亦是不当得之富贵。须且平说,不要执定一事。又终食、造次、颠沛,一句密似一句,须至倾覆流离之际,亦不违仁也。」南升。
文振问「富与贵」一章。曰:「『富与贵,不以其道得之』,若曰是谄曲以求之,此又是最下等人。所谓得之者,便设有自到我面前者,吾知其有一毫不是处,也不可处。譬如秀才赴试,有一人先得试官题目将出来卖,只要三两贯钱,便可买得,人定是皆去买。惟到这里见得破,方是有学力。圣人言语,岂可以言语解过一遍便休了!须是实体于身,灼然行得,方是读书。」
问:「贫贱,如何是不当得而得之?」曰:「小人放僻邪侈,自当得贫贱。君子履仁行义,疑不当得贫贱,然却得贫贱,这也只得安而受之,不可说我不当得贫贱,而必欲求脱去也。今人大率于利,虽不当得,亦泯默受之;有害,则必以为不当得,而求去之矣。君子则于富贵之来,须是审而处之;于贫贱,则不问当得与不当得,但当安而受之,不求去也。」问:「此二节语,犹云『怨有不雠,而德无不报』之意否?」曰:「然。盖于富贵则有所不处,于贫贱则必受之而不辞也。」
问:「『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去』字或读作上声,可否?」曰:「自家离去之『去』,去声读;除去之『去』,上声读。此章只是去声。」
「君子去仁」之「去」只音去声。如「孟子去齐」之「去」,我元有而自离去之也。若作上声,则是除却。明作录云:「是除却了,非也。」
「富与贵,贫与贱」一章。某曰:「学者须是从富贵贫贱处判断得下,方有用工处。」先生喜曰:「这里看得分晓,须要做下面工夫。若做得下面工夫,看上面事愈觉分晓。」又问:「『恶不仁者』,直是如此峻洁!」曰:「只缘是不要一点不仁底事着在身上。」又曰:「如此看得,方是。」炎。
子善问此章。曰:「且如不处、不去,若是资质好底,所见稍明,便于这里也能见得,只是未必到无终食不违底意思。不处、不去,乃是立脚处好了,细密工夫方下得。若上面无立脚处了,其它可见。一作:「下面工夫,无缘可见。」圣人之意,不独是教人于富贵贫贱处做工夫,须是到终食不违,颠沛造次都用工,方可。」
先生因寓看里仁篇,云:「前面几段更好熟看,令意脉接续。」因问:「造次是『急遽苟且之时』。苟且,莫只就人情上说否?」曰:「苟且是时暂处,苟可以坐,苟可以立,令此心常存,非如大宾大祭时也。」问:「曾子易箦,莫是苟且时否?」曰:「此正是颠沛之时。那时已不可扶持,要如此坐,也不能得。」
敬之问:「富贵贫贱,圣人教人,要得分别取舍到个真切处,便随道理做去。有一般昏弱之人,都只是人欲上行,便是不识痛痒底人。」先生曰:「圣人这处恰似说得疏。学问工夫尽多,圣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