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只说『充』字。盖『知』字与『始然、始达』字相应;『充』字与『保四海』相应。才知得,便自不能已。若火始然,便不可遏;泉才达,便涓涓流而不绝。」
问「知皆扩而充之」。曰:「上面言『扩而充之』,是方知要扩充。到下面『苟能充之』,便掉了个『扩』字。盖『充』字是充满得了,知已到地头相似;『扩』字是方在个路里相似。」
「知皆扩而充之」,南轩把知做重,文势未有此意。「知」字只带「扩充」说。「知皆扩而充之」,与「苟能充之」句相应。上句是方知去充,下句是真能恁地充。
问「知皆扩而充之」。曰:「这处与『于止,知其所止』语意略同。上面在『知』字上,下在『能』字上。既知得,则皆当扩而充之。如恻隐之心是仁,则每事皆当扩而为仁;羞恶之心是义,则每事皆当扩而为义。为礼为知,亦各如此。今有一种人,虽然知得,又道是这个也无妨。而今未能理会得,又且恁地。如知这事做得不是,到人憎,面前也自皇恐,识得可羞,又却不能改。如今人受人之物,既知是不当受,便不受可也;心里又要,却说是我且受去莫管,这便是不能充。但当于知之之初,便一向从这里充将去,便广大『如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始然始达,能有几多。于这里便当扩开放出,使四散流出去,便是能扩。如怵惕孺子入井之心,这一些子能做得甚事。若不能充,今日这些子发了,又过却,明日这些子发了,又过却,都只是闲。若能扩充,于这一事发见,知得这是恻隐之心,是仁;于别底事便当将此心充去,使事事是仁。如不欲害人,这是本心,这是不忍处。若能充之于每事上,有害人之处便不可做,这也是充其恻隐。如齐宣王有爱牛之心,孟子谓『是乃仁术也』。若宣王能充着这心,看甚事不可做!只是面前见这一牛,这心便动,那不曾见底,便不如此了。至于『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这是多少伤害!只为利心一蔽,见得土地之美,却忘了这心。故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且如土地无情之物,自是不当爱,自家不必爱之,爱他作甚。梁惠王其始者爱心一萌,縻烂其民以战,已自不是了;又恐不胜,尽驱所爱子弟以徇之。这是由其不爱之心,反之以至害其所爱处,这又是反着那心处。」
「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只是要扩而充之。而今四端之发,甚有不整齐处。有恻隐处,有合恻隐而不恻隐处;有羞恶处,又有合羞恶而不羞恶处。且如齐宣不忍于一牛,而却不爱百姓。呼尔之食,则知恶而弗受;至于万锺之禄,则不辨礼义而受之。而今则要就这处理会。
人于仁义礼智,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此四者,须当日夕体究,令分晓精确。此四者皆我所固有,其初发时毫毛如也。及推广将去,充满其量,则广大无穷,故孟子曰:「知皆扩而充之。」且如人有当恻隐而不恻隐,当羞而不羞,当恶而不恶,当辞而不辞,当逊而不逊,是其所非,非其所是者,皆是失其本心。此处皆当体察,必有所以然也。只此便是日用间做工夫处。
人只有个仁义礼智四者,是此身纲纽,其它更无当。于其发处,体验扩充将去。恻隐、羞恶、是非、辞逊,日间时时发动,特人自不能扩充耳。又言,四者时时发动,特有正不正耳。如暴戾愚狠,便是发错了羞恶之心;含糊不分晓,便是发错了是非之心;如一种不逊;便是发错了辞逊之心。日间一正一反,无往而非四端之发。
子武问:「四端须着逐处扩充之?」曰:「固是。纔常常如此推广,少间便自会密,自会阔。到得无间断,少问却自打合作一片去。」
问:「如何扩而充之?」曰:「这事恭敬,那事也恭敬,事事恭敬,方是。」
问:「推四端而行,亦无欠阙。」曰:「无欠阙,只恐交加了:合恻隐底不恻隐,合羞恶底不羞恶,是是非非交加了。四端本是对着,他后流出来,恐不对窠臼子。」问:「不对窠臼子,莫是为私意隔了?」曰:「也是私意,也是不晓。」节又问:「恭敬却无当不当?」曰:「此人不当拜他,自家也去拜他,便不是。」
问「推」字与「充」字。曰:「推,是从这里推将去,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到得此,充则填得来满了。注水相似,推是注下水去,充则注得这一器满了。盖仁义之性,本自充塞天地。若自家不能扩充,则无缘得这个壳子满,只是个空壳子。」又曰:「充是占得这地位满,推是推吐雷反。向前去。」
问:「推四端,无出乎守。」曰:「学者须见得守底是甚底物事。人只是一个心,识得个心,卓然在这里无走作,虽不守,亦自在,学者且恁守将去。」赐。
问「知皆扩而充之,若火之始然」,至「以事父母」。曰:「此心之量,本足以包括天地,兼利万物。只是人自不能充满其量,所以推不去。或能推之于一家,而不能推之于一国;或能推之于一国,而不足以及天下,此皆是未尽其本然之量。须是充满其量,自然足以保四海。」
胡问扩充之义。曰:「扩是张开,充是放满。恻隐之心,不是只见孺子时有,事事都如此。今日就第一件事上推将去,明日又就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