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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656页

:「旧尝思之,未甚晓。看来『道』字,只是晓得那道理而已。大而天地事物之理,以至古今治乱兴亡事变,圣贤之典策,一事一物之理,皆晓得所以然,谓之道。且如『礼、乐、射、御、书、数』,礼乐之文,却是祝史所掌;至于礼乐之理,则须是知道者方知得。如所谓『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之谓。又,德是有德,行是有行,艺是有艺,道则知得那德、行、艺之理所以然也。注云:『德行是贤者,道艺是能者。』盖晓得许多事物之理,所以属能。」
「内史掌策命诸侯及群臣者,卿大夫既献贤能之书,王拜受,登于天府;其副本则内史掌之,以内史掌策命诸侯及群臣故也。古之王者封建诸侯,王坐,使内史读策命之。非特命诸侯,亦欲在廷询其可否。且如后世除拜百官,亦合有策,只是辞免了。」问:「祖宗之制,亦如此否?」曰:「自唐以上皆如此。今除宰相宣麻,是其遗意。立后以上用玉策,其次皆用竹策。汉常用策,缘他近古。其初亦不曾用,自武帝立三王始用起。」
问:「党正:『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不齿。』若据如此,虽说『乡党莫如齿』,到得爵尊后,又不复序齿。」曰:「古人贵贵长长,并行而不悖。他虽说不序,亦不相压。自别设一位,如今之挂位然。」焘录云:「犹而今别设桌也。」党正。
古制微细处,今不可晓,但观其大概。如「宅田、士田、贾田」、「官田、牛田、赏田、牧田」,郑康成作一说,郑司农又作一说,凭何者为是?以下载师。
问:「商贾是官司令民为之?抑民自为之邪?」曰:「民自为之,亦受田,但少耳,如载师所谓『贾田』者,是也。」
问:「士人受田如何?」曰:「上士、中士、下士,是有命之士,已有禄。如管子『士乡十五』,是未命之士。若民皆为士,则无农矣,故乡止十五。亦受田,但不多,所谓『士田』者,是也。」
「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此即是田税。然远近轻重不等者,盖近处如六乡,排门皆兵,其役多,故税轻;远处如都鄙,井法七家而赋一兵,其役少,故税重。所谓「十二」者,是并杂税皆无过此数也。都鄙税亦只纳在采邑。
安卿问:「『二十而一,十一,十二,二十而三,二十而五』,如何?」曰:「近处役重,远处役轻。且如六乡,自是家家为兵。至如稍、县、都,却是七家只出一兵。」直卿曰:「乡遂用贡法,都鄙用助法,则是都鄙却成九一。但郑注『二十而一』等及九赋之类,皆云是计口出泉,如此又近于太重。」曰:「便是难晓,这个今且理会得大概。若要尽依他行时,也难。似而今时节去封建井田,尚煞争。淳录云:「因论封建井田,曰:『大概是如此,今只看个大意。若要行时,须别立法制,使简易明白。取于民者足以供上之用,上不至于乏,而下不至于苦,则可矣。今世取封建井田,大段远。』」恰如某病后要思量白日上升,如何得!今且医得无事时,已是好了。如浙间除了和买丁钱,重处减些,使一家但纳百十钱,只依而今税赋放教宽,无大故害民处。淳录云:「如漳之盐钱罢了。」如此时,便是小太平了。前辈云,本朝税轻于什一,也只是向时可恁地说,今何啻数倍!缘上面自要许多用,而今县中若省解些月桩,看州府不来打骂么?某在漳州解发银子,折了星两;运司来取,被某不能管得,判一个『可付一笑』字,听他们自去理会。似恁时节,却要行井田,如何行得!伊川常言,要必复井田封建,及晚年又却言不必封建井田,便也是看破了。淳录云:「见畅潜道录。想是他经历世故之多,见得事势不可行。」且如封建,自柳子厚之属,论得来也是太过,但也是行不得。淳录云:「柳子厚说得世变也是。但他只见得后来不好处,不见得古人封建底好意。」如汉当初要封建,后来便恁地狼狈。若如主父偃之说,『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如此,便不必封建也得。淳录云:「若论主父偃后底封建,则皆是王族贵骄之子,不足以君国子民,天子使吏治其国而已。」今且做把一百里地封一个亲戚或功臣,教他去做,其初一个未必便不好,但子孙决不能皆贤。若有一个在那里无稽时,不成教百姓论罢了一个国君!若只坐视他害民,又不得,却如何区处?淳录云:「封建以大体言之,却是圣人公共为民底意思,是为正理。以利害计之:第一世所封之功臣,犹做得好在。第二世继而立者,个个定是不晓事,则害民之事靡所不为。百姓被苦来诉国君,因而罢了,也不是;不与他理会,亦不是。未论别处如何,只这一处利少而害多,便自行不得。」更是人也自不肯去。今且教一个钱塘县尉,封他作静江国王,郁林国王,淳录作「桂国之君」。他定是不肯去,淳录作:「他定以荒僻不乐于行。」宁肯作钱塘县尉。唐时理会一番袭封刺史,人都不肯去。淳录作:「一时功臣皆乐于在京,而不肯行。」符秦也曾如此来,人皆是恋京师快活,都不肯去,却要遣人押起。淳录作:「符坚封功臣于数国,不肯去,迫之使去。」这个决是不可行。若是以大概论之,圣人封建却是正理。但以利害言之,则利少而害多。子由古史论得也忒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