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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973页

恁地辨析耳。如辟雍之义,古不可考,或以为学名,或以为乐名,无由辨证。某初解诗,亦疑放那里。但今说作学,亦说得好了。亦有人说,辟雍是天子之书院,大学又别。」
国语文字多有重迭无义理处。盖当时只要作文章,说得来多尔。故柳子厚论为文,有曰:「参之国语以博其趣。」
国语中多要说人有不可教则勿教之之意。
问:「史记云:『申子卑卑,施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核少恩,皆原于道德之意。』」曰:「张文潜之说得之。」宋齐丘作书序中所论也。道夫曰:「东坡谓商鞅韩非得老子所以轻天下者,是以敢为残忍而无疑。」曰:「也是这意。要之,只是孟子所谓『杨氏为我,是无君也』。老子是个占便宜、不肯担当做事底人,自守在里,看你外面天翻地覆,都不管,此岂不是少恩?」道夫曰:「若柳下惠之不恭,莫亦至然否?」曰:「下惠其流必至于此。」又曰:「老子著书立言,皆有这个底意思。」
「诸子百家书,亦有说得好处。如荀子曰:『君子大心则天而道,小心则畏义而』此二句说得好。」曰:「看得荀子资质,也是个刚明底人。」曰:「只是粗。他那物事皆未成个模样,便将来说。」曰:「扬子工夫比之荀子,恐却细腻。」曰:「扬子说到深处,止是走入老庄窠窟里去,如清静寂寞之说皆是也。又如玄中所说「灵根」之说。云云,亦只是庄老意思,止是说那养生底工夫尔。至于佛徒,其初亦只是以老庄之言驾说尔。如远法师文字与肇论之类,皆成片用老庄之意。然他只是说,都不行。至达磨来,方始教人自去做,所以后来有禅,其传亦如是远。」问:「晋宋时人多说庄老,然恐其亦未足以尽庄老之实说。」曰:「当时诸公只是借他言语来,盖覆那灭弃礼法之行尔。据其心下污浊纷扰如此,如何理会得庄老底意思!」荀
荀子尽有好处,胜似扬子,然亦难看。
不要看扬子,他说话无好处,议论亦无的实处。荀子虽然是有错,到说得处也自实,不如他说得恁地虚胖。
问:「东坡言三子言性,孟子已道性善,荀子不得不言性恶,固不是。然人之一性,无自而见。荀子乃言其恶,它莫只是要人修身,故立此说?」先生曰:「不须理会荀卿,且理会孟子性善。渠分明不识道理。如天下之物,有黑有白,此是黑,彼是白,又何须辨?荀扬不惟说性不是,从头到底皆不识。当时未有明道之士,被他说用于世千余年。韩退之谓荀扬『大醇而小疵』。伊川曰:『韩子责人甚恕。』自今观之,他不是责人恕,乃是看人不破。今且于自己上作工夫,立得本。本立则条理分明,不待辨。」
或言性,谓荀卿亦是教人践履。先生曰:「须是有是物而后可践履。今于头段处既错,又如何践履?天下事从其是。曰同,须求其真个同;曰异,须求其真个异。今则不然,只欲立异,道何由明?陈君举作夷门歌,说荆公东坡不相合,须当和同,不知如何和得!」荀子。
荀子说「能定而后能应」,此是荀子好话。
「入乎耳而着乎心。」着,音直略切。
问荀扬王韩四子。曰:「凡人著书,须自有个规模,自有个作用处。或流于申韩,或归于黄老,或有体而无用,或有用而无体,不可一律观。且如王通这人,于世务变故、人情物态,施为作用处,极见得分晓,只是于这作用晓得处却有病。韩退之则于大体处见得,而于作用施为处却不晓。如原道一篇,自孟子后无人,似它见得。『郊焉而天神格,庙焉而人鬼享。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说得极无疵。只是空见得个本原如此,下面工夫都空疏,更无物事撑住衬簟,所以于用处不甚可人意。缘他费工夫去作文,所以读书者,只为作文用。自朝至暮,自少至老,只是火急去弄文章;而于经纶实务不曾究心,所以作用不得。每日只是招引得几个诗酒秀才和尚度日。有些工夫,只了得去磨炼文章,所以无工夫来做这边事。兼他说,我这个便是圣贤事业了,自不知其非。如论文章云:『自屈原荀卿孟轲司马迁相如扬雄之徒』,却把孟轲与数子同论,可见无见识,都不成议论。荀卿则全是申韩,观成相一篇可见。他见当时庸君暗主战斗不息,愤闷恻怛,深欲提耳而诲之,故作此篇。然其要,卒归于明法制,执赏罚而已。他那做处粗,如何望得王通!扬雄则全是黄老。某尝说,扬雄最无用,真是一腐儒。他到急处,只是投黄老。如反离骚并『老子道德』之言,可见这人更无说,自身命也奈何不下,如何理会得别事?如法言一卷,议论不明快,不了决,如其为人。他见识全低,语言极呆,甚好笑!荀扬二人自不可与王韩二人同日语。」问:「王通病痛如何?」曰:「这人于作用都晓得,急欲见之于用,故便要做周公底事业,便去上书要兴太平。及知时势之不可为,做周公事业不得,则急退而续诗书,续玄经,又要做孔子底事业。殊不知孔子之时接乎三代,有许多典谟训诰之文,有许多礼乐法度,名物度数,数圣人之典章皆在于是,取而缵述,方做得这个家具成。王通之时,有甚么典谟训诰?有甚么礼乐法度?乃欲取汉魏以下者为之书,则欲以七制命议之属为续书,「七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