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泛之比,须是别有个拔擢旌赏以激劝之乃可。此等事难处,须是理会,教他整密,无些罅缝方可。
今日言事,欲论一事一人,皆先探上意如何,方进文字。
为守令第一是民事为重,其次则便是军政。今人都不理会。
谓李思永曰:衡阳讼谍如何?思永曰:无根之讼甚多。先生曰:与他研穷道理,分别是非曲直,自然讼少。若厌其多,不与分别,愈见事多。
官无大小,凡事只是一个公。若公时,做得来也精采,便若小官,人也望风畏服;若不公,便是宰相,做来做去也只得个没下稍。
人之仕宦不能尽心尽职者,是无那先其事而后其食底心。
尝叹州县官碌碌,民无所告诉,兼民情难知,耳目难得,其人看来如何明察,亦多有不知者。以此观之,若是见得分明,决断时岂可使有毫发不尽?
又叹云:民情难知如此,只是将什么人为耳目之寄!
如看道理,辨是非,须是自高一着。今做官人几时个个是阘冗人?多是要立作向上;那个不说道先着驭吏?少间无有不拱手听命于吏者。这只是自家不见得道理,事来都区处不下,吏人弄得惯熟,却见得高于他,只得委任之。
胡致堂言吏人不可使他知我有恤他之意,此说极好。小处可恤,大处不可恤。又曰:三、五十钱底可恤。若有人来理会,亦须治他。
某与诸公说下稍去仕宦不可不知,须是有旁通历,逐日公事开项逐一记。
了即勾了,未了须理会教了,方不废事。
当官文书薄历,须逐日结押,不可拖下。
廖德明赴潮倅告别,临行,求一安乐法。曰:圣门无此法。
人只任闲散不可,须是读书。又谓闲散是虚乐,不是实乐。
因说僧家有规矩严整,士人却不循礼,曰:他却是心有用处。今士人虽有好底。不肯为非,亦是他资质偶然如此,要之其心实无所用,每日闲慢时多。
问:精神收敛便昏是如何?曰:也不妨。又曰:昏毕竟是慢。如临君父渊崖,必不如此。又曰:若倦,且磕睡些时无害。问:非是读书过当,倦后如此,是才收敛来稍久便困。曰:便是精神短后如此。
今人掀然有飞扬之心,以为治国平天下如指诸掌,不知自家一个身心都安顿未有下落,如何说功名事业?怎生治人?古时英雄豪杰不如此。张子房不问着他不说,诸葛孔明甚么样端严?今学为英雄之学,务为跅弛豪纵,全不检点身心。某须是事事从心上理会起,举止动步,事事有个道理。一毫不然,便是欠阙了他。道理固是,天下事无不当理会,只是有先后缓急之序,须先立其本,方以次推及其余。
郭德元告行,先生曰:人若于日间,闲言语省得一两句,闲人客省见得一两人也济事。若浑身都在闹场中,如何得进?
问气弱胆小之病,曰:只去做工夫,到理明而气自强,胆自大矣。
舜弼游屏山归,因说园甚佳,曰:园虽佳而人之志则荒矣。
平易近民,为政之本。
今之赋轻处更不可重,只重处减似那轻处可矣。
朋友言某官失了税簿,先生曰:此岂可失了?此是根本,无这个后如何稽考?所以《周官》建官,便皆要那史。所谓史,便是掌管那簿底。
问应事心便去了,曰:心在此应事,不可谓之出在外。
问事事当理则不必能容,能容则必不能事事当理,曰:容只是宽平不狭。
如这个人当杀则杀之,理合当杀,非是自家不容他。
天下万事,都是合做底,而今也不能杀定合做甚底事;对贤教人,也不曾杀定教人如何做。只自家日用间看甚事来,便做工夫。今日一样事来,明日又一样事来,预定不得。若指定是事亲,而又有事长;指定是事长,而又有事君。只日用间看有甚事来,便做工夫。
某在漳州,有讼田者契数十本,自崇宁起来事甚难考,其人将正契藏了,更不可理会。某但索四畔众契比验,四至昭然,及验前后所断,情伪更不能逃,理亦如是如此。
问:作事多始锐而终辍,莫是只为血气使?曰:虽说要义理之气。然血气亦不可无。《孟子》气体之充,但要以义理为主耳。
德粹问:在四明守官要顾义理,才到利害重处则顾忌,只是一去如何?
先生曰:无他,只是志不立,却随利害走了。
人在官固当理会官事,然后做得官好。只是使人道是一好官人,须讲学立大本,则有源流。若只要人道是好官人,今日做得一件,明日又做一件,却穷了。德粹云:初到明州,问为学于沈叔晦,叔晦曰:若要读书,且于婺源山中坐。既在四明,且理会官事。先生曰:县尉既做了四年,滕德粹元不曾理事。
尧卿问:事来断制不下,当何以处之?曰:便断制不得,也着断制,不成掉了?又问:莫须且随力量做去?曰:也只得随力量做去。又问:事有至理,理有至当,十分处今已看得七、八分,待穷来穷去,熟后自解,到那分数足处?曰:虽未能从容,只是熟后自会。只是熟,只是熟!
胡叔器问:每常多有恐惧,何由可免?曰:须是自下工夫,看此事是当恐惧不当恐惧。《遗书》云:治怒难,治惧亦难,克己可以治怒,明理可以治惧。若于道理见得了,何惧之有?
一日谓鲁可几曰:事不要察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