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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知圣篇-清-廖平-第3页

字。中国古无质家,所谓质,皆指海外。一文一质,谓中外互相取法。为今之天下言之,非古所有。绌杞之例,亦本于《诗》,《春秋》杞不称公,《三颂》绌杞不言,是其本意。今凡周亡、孔子王,一切骇人听闻之说,皆以归附于《诗》。治经者知此意,然后以读别经,则迎刃而解。他经不复言此,而意已明,方可以收言语、政事、文章之效。《诗》为志,则《书》为行;《春秋》为志,则《孝经》为行。实则《春秋》与《书》同为行,《春秋》、《尚书》皆分《诗》之一体。《周》、《召》伯道,分为《春秋》;《王》、《郑》、《齐》王道,分为《尚书》。特以较《孝经》,则《春秋》为志,而《孝经》为行耳。今本此义,作为义疏,不拘三家之书,以孔子之微言为主。使学者读《诗》,明本志,而后孟子“以意逆志”之效明。孔子重《诗》之教,显以此为经学之总归,六经之管辖,与《论语》同也。
  《孟子》“王者之迹熄而《诗》亾,《诗》亾[“亾”当为|△,|△古作字。与亾字形似而误。]然后《春秋》作”。《孟子》此意,即“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说苑》“周道不亡,《春秋》不作”之意。《孟子》言《诗》以志为说,又引《诗》与《春秋》以证王迹,明《诗》与《春秋》同也。历叙帝王,皆言周公、孔子,周公即王鲁,义本《鲁颂》;孔子即素王,义本《商颂》。周公实尝王,故纬说有素王而无王鲁。周公及武王,成公让志以为摄政,故言《鲁颂》。不如此,则“诗亡”之义不显。
  《诗》言皇帝、八王、八监、十六牧事,就大一统言之,此百世以下之制,为全球法者也。《尚书》言四代之制,由一化四,此三统变通之意也。一竖一横,一内一外,皆“治”“平”之教。后以《诗》说百世,未能著明,分《周》、《召》伯道,再作《春秋》以实之。六经重规叠矩,以大包小。《礼》以治外,《乐》以养中,《易》详六合以外,皆自治之事。此外王之学,亦缺一不可。六经之中,三内三外,三天三人,三实三虚,三知三行,而归本于《孝经》。六经统为素王,万世之大法也。(颐卦六爻配六经,以言大统,为教万世之大法也)
  六经皆经孔子笔削,有翻改旧文之处。或颇震惊其言,不知其说虽新,其理至为平易。夫由尧舜以至成周,初简陋而后文明,代有沿革,见之载记,人心所同信者也。孔子修六艺以为后世法,考三王、俟百世,见之载记,亦人心所同信者也。然洪荒初开,礼制实为简陋,即茅茨土阶、大羹玄酒等类,若于文备之世,传以为法,不惟宜俗不合,且启人轻薄古昔之心。是“帝典”不能实录其事,亦一定之势也。夫礼家议礼,易滋聚讼,既折衷于圣人,后世犹多龃龉。今使《尚书》实录四代之文,事多沿革,每当廷议,各持一端,则一国三公,何所适从?孔子不能不定一尊以示遵守,亦情势之所必然也。既丈质之迥殊,又沿革之互异,必欲斟酌美善,垂范后王,沈思默会,代为孔子筹画,则其笔削之故,有不待辩而自明者矣。
  王符云:“圣人天之口,贤者圣之译。”圣人作,贤者述;圣所不备,贤者补之;交相为用者也。《春秋》时,三皇五帝之典策尚多可考(典册实为孔作),其言多神怪不经,与经相歧,实事实也。孔子翻经,增减制度,变易事实,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但制度不合者人难知,行事不合者人易知。故《孟子》所载时人之论古事,孟子皆据经为说辞而辟之,实则时人所言所载事实也,孟子所言,经教也。使孔子作于前,后无继之者(后无贤述之),则六艺何能孤行于后世?故必有贤者出,依经立义,取古人行事,皆缘附六艺,无改作之嫌,并使后人不至援古事以攻驳六艺,此贤者所以为圣译。如《国语》之传《春秋》,传事实之意轻,附礼制之意重,凡一细事皆铺写古事古礼。经说之文,连篇累牍,当日事实,万不如此琐碎。此传者托事以见礼文经义,亦如孔子假时事以取事义也。其于孔子事迹,皆缘六经以说之,合者录之,不合者掩之。古与今合,方免后人据时事以攻六艺,此作者之苦心也。惟其书一意比附,遂足以掩蔽微言。如六艺皆孔子所作,而《左氏》则以为孔前已有。如季札事,将《诗》《乐》师说衍说一篇,而后人遂以此为未删之本。《易》爻辞为孔子作,其书所言筮辞,皆就《易》师说衍之,读者遂以为此真《周易》,在孔子之先。虽有比附六艺之大功,不无少掩微言之小失。然此不善读者之流弊,若以微言读之,乃转见其发明处不少;心无其义,故书中不见之。贤者于经,如疏家之于注,不敢破之也。[或云:自孔子后,诸贤各思改制立教。最为谬妄!制度之事,惟孔子一人可言之,非诸贤所得言也。]
  纬云:“孔子因道不行,作《春秋》,明王制,专就《春秋》立说。”《孟子》云:“《春秋》天子之事。”先师言制作,多就《春秋》言之。《史记》:删《诗》正《乐》在前,因获麟作《春秋》。考其说,似《诗》《书》《礼》《乐》为一书,因获麟乃变前志而修《春秋》。前后若出两歧,然实则非也。孔子知命在周游之前,于畏匡引文王,于桓魅言天生,实是受命。故自卫返鲁,作《诗》言志,以殷末寓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