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也。)
此一节推原本始之在所先,曰明明德于天下,曰治国,曰齐家,曰修身,曰正心,曰诚意,曰致知。从博至约,一节深一节,凡六个先字,至于格物最先。最先,此所谓本始之地也。《中庸》曰:不明乎善,不诚其身矣。格物者,明善之谓也,所以致其知也,故曰致知在格物。是物也,混成无亏,范围无外,是谓太极。是之谓一,至精至粹,至明至灵,至大至中,而谓之至善者也。先知先觉正在乎是,非外物也,非寻流逐末,模拟揣量。事事而求,物物而索,而后谓之格也。凡蔽于意见,似是而非,役于聪明,认邪作正,而不能究其端的者,皆未可以言格也。方其未知,远若天外,既格之矣,不离吾心,如旅还家,如梦自觉。呜呼!至矣!章首言明明德者,统论大学之道在明人之明德也。此言明明德于天下者,专论明吾明德于天下,而天下之所以平者也。此外次第,说并见后。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去声,后仿此]。国治而后天下平。
上节是言欲如此者当知所先,反而求之也。此节是言能如此者斯见于用,推而达之也。自物格至天下,平凡七个后字,本末终始之序可厚诬哉。物格者,此理洞然,究见端的,无他蹊径,无复疑似,故曰知至。知至则知止矣。所谓真知非苟知也。知之既至,意自然诚。知不至而曰意诚,无是理也。意诚然后心正矣,心正然后身修矣。自此而下,次第推行,皆分内事。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上两节专言治国平天下,于此复论自天子至于庶人皆当以修身为本也。从格物至正心,皆修身之事。壹者,志壹之壹,断断乎是无他道也。以是为本,乃知所先。端绪不明,先后倒置,则所谓辞其本而薄其所厚者多矣。圣人于章末断之曰:此谓知本,又曰:此谓知之至。其晓人之意深矣。
右第一章,总论大学之道。诚意以后,下文详矣。探本穷源,正在格物二字。学者于此反致疑焉。以愚见观之,其说甚详,其义甚明。首论知止,而先之以止于至善者,此也。终论知本,而继之以知之至者,此也。首尾六节,无非反复讲明此事,不然则所谓本者何在?所谓有定而至于能得者何物哉?或曰知至固知止矣。然知至之下则说意诚心正,知止之下则说有定静安,不亦异乎?曰不异。且未有意不诚而能定能静能安者,实履而后知之。
第二章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去声]恶臭,如好[去声]好色,此之谓自慊[读为慊若刼切]。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音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读为黡]然,掩其不善而着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步丹切]。故君子必诚其意。(毋者,禁止之辞。慊者,行有不慊于心之慊。独者,心之隐微,人所不见不闻,故曰独也。闲居,犹言平时。厌然,闭藏貌。广,宽裕也。胖,安舒也。其严乎,疑辞。)
格物致知,在诚意之先。首章经文论之详矣。故此下只说诚意以后数节事。以毋自欺释诚意,可谓明切。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此是知后力行第一个字。然心之隐微,诚不诚谁得而知?直是无自欺方是实履。以恶臭好色为喻,言其好恶出于中心之诚然,故曰自慊。此二事,人情所同求。用力于学如此者,千万人而不一遇也。是故君子必谨其独。独非必暗室屋漏之谓,虽大庭广众而一念之动,我自知耳。于此致谨,正是做不自欺工夫。学者说圣说贤,而心之所存曾穿窬狗彘之不若,意在欺人,实乃自欺。虽然,人亦终不可得而欺也。子曰:“察其所安”。孟子曰:“莫良于眸子自然漏露,焉可厚诬。”此正所谓诚于中,形于外。然则小人于见君子之顷,而欲掩其闲居之素,难哉。至此,复申言必谨其独四字,尤更切。至十目十手而下,是发明谨独之义。常人只谓心之隐微,人不知不见便走作了。若于此时凛乎其严,便如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如何敢欺。非真到十目十手之地,而后方谓之严也。故曰:“其严乎!”润屋润身而下,是推明诚于中、形于外之义,富则自然润屋,德则自然润身,犹之心既广体自胖,如何可掩?故君子必诚其意也。一个“毋”字,三个“必”字,立词甚严,学者所宜深体。
《诗》云:“瞻彼淇澳[诗作奥,于六切],菉[诗作绿]竹猗猗[于宜切叶韵鸟何切]。有斐[诗作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遐版切]兮,赫兮喧[诗作咺况晚切]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诗作谖况远切]。”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相伦切]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诗卫风淇澳篇。淇澳者,淇水之涯也。绿,色也。猗猗,美盛之态。匪者,反辞,此作斐,文貌。治骨角者,切而复磋。治玉石者,琢而复磨。瑟,矜庄貌。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