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無樂,任其所知,則理自無知。。
無樂無知,是真樂真知;
都無所樂,都無所知,則能樂天下之樂,知天下之知,而我無心者也。
故無所不樂,無所不知,無所不憂,無所不為。
居宗體備,故能無為而無不為也。
《詩》《書》禮樂,何棄之有?革之何為?
若欲損《詩》《書》易治術者,豈救弊之道?即而不去,為而不恃,物自全矣。
盧曰:知天命之所無可奈何而安其分以不憂者,君子之常心也。古之開物成務、濟人利俗,則不然也,不安其樂,不任其知,先天而不違,後天而奉天時,是真樂真知也。若然者,故無不樂,無不知,故能所不為矣。豈復委任之哉?是以詩書禮樂誠可以助化之本也。革之者何為乎?
顏回北面拜手曰:回亦得之矣。
所謂不違如愚者也。
出告子貢。子貢茫然自失,
未能盡符至言,故遂至自失也。
歸家淫思七日,不寢不食,以至骨立。
發憤思道,忘眠食也。
顏回重往喻之,乃反丘門,弦歌誦書,終身不輟。
既悟至理則忘餘事。
盧曰:顏生亞聖之道不違,聞而得之矣。子貢因詩書以為智,故為言而失其所宗。回重喻之,乃悟為學之益,不知日損之道也。
政和:道德不廢,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樂天者,有所樂,非古人之所謂樂也。知命者,有所知,非古人之所謂知也。樂天者,必期於無所樂,是謂真樂。知命者,必期於無所知,是謂真知。若是,則無所不樂,無所不知,無所不憂,無所不為,與化為人焉。往而不能化,人治詩書禮樂可也。退仁義,擯禮樂,亦可也。故其始也,以詩書禮樂無救於治亂。及其得也,則曰詩書禮樂何棄之有?革之何為?子貢向也不敢問,至其聞之,茫然自失,思無所得,則誦書不輟而已。所謂得其言而未得其所以言者歟。
范曰:道之真以治身,所以修一身也。不榮通,不醜窮,所以任窮達也。適來則安之,適去則順之,則知去來之非我矣。不為軒冕,肆志不為,窮約趨俗,則亡變亂於心慮矣。所謂樂天知命之無憂者,固有在是。一將不得而駴世,則緒餘以為國家,土苴以治天下。以百姓心為心者,詎能恝然無憂耶?故詩書禮樂,先王之陳迹也,此為治之具,而非治之道。修詩書,將以為治乎?而仁義日益衰。正禮樂,將以為治乎?而情性日益薄。道不行於一國,其如天下何?道不行於當年,其如來世何?吾知詩書禮樂無救於治亂,而未知所以革之之方。此樂天知命者所以若是其多憂也。雖然,吾得之矣。樂天者,非古人之所謂樂也,真樂無樂,任其所樂,故無所不樂。知命者,非古人之所謂知也,真知無知,任其所知,故無所不知。若然者,雖日有憂,是豈蒿自以憂世之患
者哉?故能無為而無所不為也。向之所謂詩書禮樂者,用之而不必棄,
因之而不必革。順物自然,無容私焉。孰能弊弊然以天下來世為事?顏回造於坐忘之妙者也,故聞聖人之言而有得焉。子貢溺於博學之辯者也,故茫然自失而已。
陳大夫聘魯,私見叔孫氏。叔孫氏曰:吾國有聖人。曰:非孔丘耶?曰:是也。何以知其聖乎?
至哉此問。夫聖人之道絕於群智之表,萬物所不窺擬,見其會通之迹,因謂之聖耳。豈識所以聖也?
叔孫氏曰:吾常聞之顏回。
至哉此答。自非體二備形者,何能言其髣髴,瞻其先後乎?以顏子之量,猶不能為其稱謂,況下斯者乎?
曰:孔丘能廢心而用形。
此顏回之辭。夫聖人既無所廢,亦無所用,廢用之稱,亦因事而生耳。故俯仰萬機,對接世務,皆形進之事耳。冥絕而灰寂者,固泊然而不動矣。
盧曰:聖人應物而生,濟時用,導群有,以示跡不顯,真以化凡焉。
陳大夫曰:吾國亦有聖人,子弗知乎?曰:聖人孰謂?曰:老聃之弟子有亢古郎反,又音庚。倉子者,得聃之道,
老聃猶不言自得其道,亢倉於何得之?蓋寄得名以明至理之不絕於物理者爾。
能以耳視而目聽。
夫形質者,心智之室宇;耳目者,視聽之戶牖。神苟徹焉,則視聽不因戶牖,照察不閡墻壁耳。
政和:仲尼應物而忘心,故見其聖者,以為能廢心而用形。亢倉子適己而忘形,故見其聖者,以為能耳視而目聽。廢心用形,猶桔槔俯仰。人之所引,亦引人也。耳視目聽,與列子心凝形釋、骨肉都融同義。然何廢何用?無視無聽,聖人之道,烏可致詰?此特人者見之耳。
范曰:心者形之所主,形者心之所合。必有以制心,乃能廢心,故不為心所累。必有以使形,乃能用形,故不為形所役。聖人之所以聖,既無所廢,亦無所用。叔孫氏之聞者如此,故以是稱仲尼也。耳主聽,目主視。精全而不虧,則其耳徹矣,乃或能視。神用而不竭,則其目徹矣,乃或能聽。聖人之所以聖,視不以目,聽不以耳,陳大夫之所見者如此,故以是而稱亢倉子也。
魯侯聞之大驚,
不怪仲尼之用形,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