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於胸次,故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口無不同。在我者,蓋如此也,出而外觀,則毀譽,憂喜不汨於心術,故視生如死,視富如貧,視人如豕,視吾如人。在物者,蓋如此也。力雖服海內不自用,辯雖彫萬物而不自悅,真知真能得之在我,所謂無為而無不為者,其在是乎。
仲尼閒居,子貢入侍,而有憂名。
政和:聖人退藏於密,故心不愛樂、吉凶。與民同患,故有憂
子貢不敢問,
子貢雖不及性與天道,至於夫子文章,究聞之矣。聖人之無憂,常流所不及,況於賜哉?所以不敢問者,將發明至理,惟起余於大賢,然後微言乃宣耳。
出告顏回。顏回援琴而歌。孔子聞之,果召回入,問曰:若奚獨樂?回曰:夫子奚獨憂?
回不言欲旨問,故弦歌以激發夫子之言也。
孔子曰:先言爾志。曰:吾昔聞之夫子曰:樂天知命故不憂,回所以樂也。
天者,自然之分,命者,窮達之數也。
政和:樂天,則不尤人;知命,則不尚力。任其自然,不累乎心。何憂之有?
孔子愀然有問,曰:有是言哉?
將明此言之不至,故示有疑問之色。
汝之意失矣。此吾昔日之言爾,請以今言為正也。
昔日之言,因事而興,今之所明,盡其極也。
政和: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隨時之宜之謂是,體道之常之謂正,故昔日之言可以為是,而自今觀之,不可以為正也。然以昔日之言為是,以今日之言為正,其所言者,特未定也。知時無止證曏今故,則束於教者,豈足以語此?
汝徒知樂天知命之無憂,未知樂天知命有憂之大也。
無所不知,無所不樂,無所不憂,故曰大也。
政和:真樂無樂,亦無所不樂;真知無知,亦無所不知。修之身,故無憂;修之天下,故有憂之大。
范曰:退朝曰燕居。燕曰間。故有所謂燕居,有所謂間\居。子貢之學,得其言未得其所以言。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矣;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故於聖人之憂,則有所不敢問。顏回之學,具體而微,造形而悟,非真愚也。終日不違,非助我也,無所不說。故聞聖人之憂,則援琴而歌,蓋將有所激焉。此孔子聞之所以果召,回入而有獨樂之問也。體道者常樂,涉事者常憂。天者,莫之為而為也,吾則樂之而不辭。命者,性之所自出也,故則知之而無蔽,樂天知命,則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俯視世間,萬事舉,無足以累吾心者,此回之所以樂也。雖然,止是耳矣,猶非其至。故孔子以是為昔日之言。夫言無常是,應時為正。昔之所是,今或非之,昔之所可,今或否之。汝徒知樂天知命之無憂,未知其有憂之大,是未能以今言為正者也。即此以觀,《列子》,可謂深於《易》矣。王通曰:天下皆憂,吾獨得不憂。豈知聖人之意哉?
今告若其實:修一身,任窮達,知去來之非我,亡變亂於心慮,爾之所謂樂天知命之無憂也。
此直能定內外之分,辯榮辱之境,如斯而已,豈能無可無不可哉?
盧曰;夫樂乎天,知乎命,而不憂感者,是時濟之道,非應用救物之事焉。仲尼曰:吾昔有此言,今則異於昔。
政和:古之知道者,以行止非人所能而在天,以廢興非力所政而在命,不榮通,不醜窮,適來時也。適,去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何憂之有?然是特修一身者爾。
曩吾修《詩》《書》,正禮樂,將以治天下,遺來世;
《詩》《書》禮樂,治世之具,聖人因而用之,以救一時之弊,用失其道,則無益於理也。
非但修一身,治魯國而已。
夫聖人知周萬物,道濟天下。若安一身,救一國,非所以為聖也。
而魯之君臣日失其序,仁義益衰,情性益薄。此道不行一國與當年,其如天下與來世矣。
治世之術實須仁義,世既治矣,則所用之術宜廢。若會盡事終,執而不舍,則情之者寡而利之者眾。衰薄之始,誠由於此。以一國而觀天下,當今而觀來世,政弊豈異?唯圓通無閡者,能唯變所適,不滯一方。
吾始知《詩》《書》禮樂無救於治亂,而未知所以革之之方,此樂天知命者之所憂。
唯棄禮樂之失,不棄禮樂之用,禮樂故不可棄,故曰未知所以革之之方。而引此以為憂者,將為下義張本,故先有此言耳。
盧曰:非詩書禮樂不足以為治天下之法,而世之理論,不由詩書禮樂所能救焉。若去其法,又無以為禮之本也。此唯有道者之所深憂。
政和:《詩》《書》者,載治之言。禮樂者,載治之具。孔子體道之真以治身,超然自得乎形色、名聲之表矣,而憫天下之弊,故言仁義,明禮樂,吁俞曲折以慰天下之心。然世之人滅質溺心,無以返其性情而復其初。則仁義益衰,而性情益薄,其道不行於當年矣,為天下後世慮,所以憂也。
雖然,吾得之矣,未樂而知者,非古人之謂所樂知也。
《莊子》曰:樂窮通物非聖人。故古人不以無樂為樂,亦不以無知為知,任其所樂,則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