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幾聖人也。子心六孔流通,一孔不達。
舊說聖人心有七孔也。
今以聖智為疾者,或由此乎?非吾淺術所能已也。
盧曰:背明而立者,反歸於凡俗之慮也。向明而望者,仰側至道之心也。方寸虛者,緣執書也。一孔不達者,未盡善也。夫七竅俱通者,寧復以聖智之道為病耶?此病非文摯所能止。
政和:子之術微矣,言其微妙之謂也心龍叔所告以為疾,文摯所命謂之病,則欲知其受疾之始而已。毀譽不能榮辱,得失不能憂喜,死生不能變其心,貧富不能累其形。視人如豕,則忘人之貴於物;視我如人,則忘我之異於人。處吾之家如逆旅之合,則無留居也;觀吾之鄉如戎蠻之國,則不擇地也。凡此眾疾,爵賞不能勸,刑罰不能威,則既不受制於人。盛衰利害不能易,哀樂不能移,則又不見役於物。仰固不可以事國君,交親友,俯固不可以御妻子,制僕隸也,昔之以天下辭者,皆曰適有幽憂之病,則命龍叔背明而立,向明而望之,疑其有幽憂之疾故也。聖人之道,莫貴乎虛。今日吾見子之心,方寸之地虛矣,則幾聖人者也。耳、目、鼻、口皆關於心,六孔流通,則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之謂也。一孔不達,則心凝矣。視彼外物,何足以為之累?然且謂之疾者,豈病亡心之類、歟?
范曰:古之體道者,萬物一視而無彼此之擇,眾態一齊而無親疏之間。雖以天下譽之,得其所謂謦然不顧;雖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謂儻然不受。得自是也,吾無所喜;失自是也,吾無所憂。不以生為可樂,死為可哀,自生自死而已。不以富為可欲,貧為可惡,自貧自富而"已。視人如豕,忘貴賤也;視吾如人,忘彼我也。處吾之家如逆旅之舍,則以家觀家而無不同矣;觀吾之鄉如戎蠻之國,則以鄉觀鄉而無不同矣。夫若然者,雖有軒冕之賞弗能勸,雖有斧鐵之威弗能禁,盛衰利害不能易也,哀樂之變不能移也。天子所不得臣,諸侯不得友,近而妻子不得而親,賤而僕隸不得而狎,其道之大同若此。彼且以之為疾而冀其發藥焉,殊不知此非藥石之所攻也。文摯乃命龍叔背明而立,則以體道為心者,欲其趨至幽之域故爾;文摯自後向明而望之,則以治人為事者,欲其離至幽之方故爾。既而曰:嘻,吾見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虛矣,則圓明之府瑩無纖埃,而造乎刳心之妙矣。聖人之道,其殆庶幾乎,故曰:子心六孔流通,一孔不達。蓋所謂未達一間者,夫如是,又豈淺術所能已也?
無所由而常生者,道也;
忘懷任遇,通亦通,窮亦通,其无死地,此聖人之道者也。
盧曰:至道常存,不由外物。
由生而生,故雖終而不亡,常也;
《老子》曰:死而不亡者壽。通攝生之理,不失元吉之會,雖至於死,所以為生之道常存。此賢人之分,非能忘懷闇得自然而全者也。
盧曰:真常順理,隨形死生而自不亡者,道之常也。
由生而亡,不幸也。
役智求全,貴身賤物,違害就利,務內役外,雖之於死,蓋由於不幸也。
盧曰:貪有生而亡道者,不幸也。
有所由而常死者,亦道也;
行必死之理,而之必死之地,此事實相應,亦自然之道也。
盧曰:俗聞禮教之道,必分而至死者。
由死而死,故雖未終而自亡者,亦常;
常之於死,雖未至於終,而生理亦盡,亦是理之常也。
盧曰:愛生死之身,行生死之教,而不存道俗以為常。
由死而生,幸也。
犯理違順,應死而未及於死,此誤生者也。
盧曰居遷謝之業而節於嗜慾者亦為知生之幸也。
故無用而生謂之道,用道得終謂之常;
用聖人之道,存亡而得理也。
有所用而死者亦謂之道,用道而得死者亦謂之常。
乘凶危之理,以害其身,亦道之常也。
盧曰:不役智以全者,道也。用此道而終者,常也。俗士役其智以至死,以為濟物之道也。用此道而至死,亦謂之常。眾所樂者,眾為道。眾所安者,眾為常。然則出離之道與世間之道名同而實異也。
政和:所貴乎道者,謂其可以死生也。道獨存而常今,亦無往而不存。獨存而常今,故曰:無所由而常生。無往而不存,故曰:有所由而常死。由其道而生,則雖死而不亡,是理之常也。故曰:由生而生,故雖終而不亡,常也。乃若由生而亡,非正命也,故曰:不幸也。由其道而死,則未終而亡,不以為變,故曰:雖未終而自亡者,亦常。乃若由死而生,則罔之生也,幸而免爾,故曰:由死而生,幸也。造化之所始,陰陽之所變,既化而生,又化而化,由於道,聽於命,方生方死,乃常然耳。
范曰:道二死與生而已。生者造化之所始,死者陰陽之所變。體道之人通乎物之所造,故死生亦大矣,不得與之變也。一將入於晝夜之道,墮乎出入之機,則出生入死,莫覺莫悟,或悅生而累形,或忘生而徇利,烏知其所以然哉?故列子於此推而明之。無所由而常生者,可以生而生也,可以生而生,而雖考終厥命而有不亡之理,此其所以為常也。若夫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