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而能精,故時騁而要其宿也。
碧虛註:水之幾於道者,其居也,淵乎其停;其動也,滲乎其清,猶金石不考不嗚。物有其性,因而求之,乃可得也。質素獨往,恥通於事,立之本原,歸根復命也。知通於神,知常曰明也。德無不被,故動涉真趣,為物取探也。道體生物,德用昭明。善存形者必能究生之理,善建德者必能獲道之微。是故德業蕩蕩,其出無形,其動無進,冥冥之中見曉聞和。寶玉久藏,夜閣有輝煥之景;精神內楗,靜默有靈光之祥。能物能精,謂恍惚妙物,窈冥真精也。至無而供其求,無為無不為也。時騁而要其宿,動極歸乎靜也。大小、長短、脩遠、一貫之以道而已矣。
庸齋云:金石能嗚,自然之天,人之考擊亦天機也。庸詛知所謂天之非人乎?人之非天乎?素逝,素朴而往。恥通於事,能之而不為。本原,即物之初。心出,謂應物;探之,猶感也。凡有形生皆同此道,然非自得於己,則此道不明,言不知存我之形以究始生之理。立我之德以明自然之道,非聖人不能也。忽然而首出庶物,勃然不得已而動萬物從之,猶云萬物睹也。見曉聞和,亦自見自聞而已。深之又深而能應乎物,言其能精能粗,存於我者虛,應物也無己。是以至無而供萬物之求,時出而用之要其歸宿,不可以一言定也。或大、或小、或長、或短、或近、或遠,便是時中之意。脩遠合作近遠,其意方足。
道之淵乎,滲乎,天也。金石有聲,亦天也;感之而動,人也。考之而嗚,亦人也。天人相因,寓物而見,以喻王德之人,素朴而往。恥通於事,非不能也,待扣而應耳。立之本原,猶金石之為器。知通於神,猶聲之在考擊也。然有聲聲者存乎其中,其德豈不廣大哉?心因物探而出,即感而遂通之義。益能存守此形,斯能盡其生之理;能立己德,斯能明道之自然。善充養其在我者,則其出動也,物安得不從之乎?至於冥冥見曉,無聲聞和,則其視聽有非常人所及者。故深而能物則物不遠道,神而能精則精不離神。至無而供其求,虛而不屈,動而愈出也。時騁而要其宿,逝日遠,遠日反之義。結以大小、長短、脩遠六字,乃作文奇筆,言舉不逃乎此也。修遠,當是近遠,庸齋之論得之。
黃帝遊乎赤水之北,登乎崑崙之丘而南望,還歸,遺其玄珠。使知索之而不得,使離朱索之而不得,使喫詬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黃帝曰:異哉!象罔乃可以得之乎?
郭註:此寄明得真之所由,言用知不足以得真也。聰明喫詬,失真愈□遠。得真者非用必,象罔然即真也。呂註:赤水之北,喻玄之極處。崑崙之丘,形中最高也。南望,則向明而觀之。珠之為物,不可以知知識識言求,故皆索之而不得;象一則非無,罔則非有,非有非無,不繳不昧,此玄珠之所以得也。
疑獨註:南望、旋歸,則自明以求復其根,遂至遺其真性,使知索之,真性愈遠;以聰明言辯索之,皆不得也。唯離形去知,黜聰明,忘言說,謂之象罔,乃可以得真性也。碧虛註:動心則真水失照,慕高則至理有乖。急欲反本,妙道已喪矣!彼無不聰,故知不能符;彼無不明,故視不能偶;彼無不辯,故說不能契。象罔,恍惚也,人無心而合道,道無心而合人,亦強云得之耳。黃帝欺日乃可以得之乎,言實無所得也。
《膚齋口義》云:此言求道不在於聰明言語,即佛經云:以有思惟心求大圓覺,如以螢火燒須彌山。玄珠,喻道;象罔,無心也。
世之求道者,往往以知識、聰明、言辯為務而喪失其本真,弗悟有所謂無知之知、無見之見、不言之言,乃所以無不知、無不見、無不言也。珠,喻心之圓明。玄,謂心之妙用。唯當養之以晦,然後用之無窮,今乃向明而求,此所以遺之也。使三者索之不得,皆以有心故。若夫象罔,則形亦無矣。心何有哉,乃可以得玄珠而起黃帝之欺。是珠也,人皆有之,耀古騰今,輝天爍地,靜則凝果,動則散離,心淵塵徊而障其光明,性海濤魏而失其位置,一身不能自照,何暇燭物哉?黃帝始以聰明、知識為足以得珠而不知其為賊珠也,及使象罔而後得之,益欲人屏除聰明、知識復還性海之淵澄,則玄珠不求而自見矣1篤信之士當從此入。
堯之師日許由,許由之師日齧缺,齧缺之師日王倪,王倪之師日被衣。堯問於許由曰:齧缺可以配天乎?吾藉王倪以要之。許由曰:始哉圾乎天下!齧缺之為人也,聰明睿知,給數以敏,其性過人,而又乃以人受天。彼審乎禁過。而不知過之所由生。與之配天乎?彼且乘人而無天,方且本身而異形,方且尊知而火馳,方且為緒使,方且為物絯,方且四顧而物應,方且應衆宜?方且與物化,而未始有但。夫何足以配天乎?雖然,有族,有祖,可以為衆父,而不可以為衆父父。治,亂之率也,北面之禍也,南面之賊也。
郭註:配天謂為天子聰明過人,則使人跂之而又用知以求復其自然,過彌甚矣。故無過在去知,不在於強禁。若與之天下,且使後世任知,而失真矣。夫以萬物為本,則群變可一,異形可同,斯述也。遂使後世由己以制物,則與物乖矣。賢者當位於前,則知見尊於後,奔競而火馳。將興事役之端。使拘牽而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