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真經循本
經名:南華真經循本。明期羅勉道撰。三十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神部玉訣類。
莊 子
廬陵竹峰羅勉道述
莊子,宋人也,名周,字子休。生睢陽蒙縣。嘗為蒙漆園吏。學無所不窺,要本歸於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餘萬言,大抵率寓言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已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楚威王聞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周笑謂使者,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犧牛乎?養食之數歲,衣以文繡,以入太廟,當是之時,欲為孤豚,其可得乎。子亟去,無汙我。我寧遊戲汙漬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志焉。唐封南華真人,書為《南華真經》。
南華真經循本釋題
莊子為書雖恢恑譎怪,佚宕於六經外。譬猶天地日月,固有常經常運,而風雲開闔、神鬼變幻,要自不可闕。古今文士每每奇之,顧其句法字面,自是周末時語,有非後世所能悉曉。然尚有可徵者,如正、獲之問於監市履稀,乃大射有司正、司獲。見《儀禮》。解之以牛之白顆者,與豚之亢鼻者,與人有痔病者,不可以適河,乃古天子春有解祠。見《漢郊祀志》。唐子乃掌堂徐之子,猶周王族之適子,稱門子。義臺乃儀臺。鄭司農云:故書儀,但為義。其脰肩,肩乃見《考工記》。梓人為磬虛數目顧,脰肩即顧字。如此類不一。而士無古學不足以知之,諸家解者或敷演清談,或牽聯禪語,或強附儒家正理,多非本文指義。慢曰:此文字奇處妙絕,又惡識所謂奇妙,寥寥千八百載間,作者之意鬱而未伸,剽竊之用轉而多誤,豈非草書中一欠事?勉道幸以蚤遂退閒,託志清虛,因得時以鄙見梳剔一二,爰筆其說,不覺成帳。自謂庶幾循其本指,題曰莊子循本云。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一
廬陵竹峰羅勉道述門人彭祥點校
內篇逍遙遊
神遊寥廓無所拘礙、是謂逍遙遊。莊子欲歆動學道之人,故首以此名篇。內、外、雜篇,猶前後續集爾。初無異義。按漢藝文莊子五十二篇,郭象固已辨其巧雜十分有三,今所存三十三篇。東坡蘇氏又黜讓王、盜跖、說劍、漁父,而以列禦寇接寓言之末,合為一篇,其說精矣。然愚尚謂刻意、繕性亦復膚淺非真,宜定為二十六篇。內篇皆先立篇名,而篇中意不出此。外篇與雜篇惟摘篇首字以名之,蓋內篇命意已足,外篇、雜篇不過敷演其說爾。
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北冥南冥非泛言北海南海,乃海之南北極處,以其廣遠杳冥,故曰冥。鲲,《爾雅》云:凡魚之子總名鲲,故內則卵醬,讀作鲲。《魯語》亦曰:魚禁,鲲鮞皆以鲲為魚子。莊子乃以至小為至大,此便是滑稽之開端。鵬不載經傳。《島夷雜誌》云:崑崙層期國常有大鵬,飛則遮日,能食駱駝,有人拾得鵬翅,截其管作水桶。鲲言大不知幾千里,鵬言背不知幾千里,質之大者化益大也。怒而飛,鼓怒作勢,方能起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者,運、動也。颶將起則海氣動,故徙以避之。《魯語》曰:爰居止於魯東門之外三日。展禽曰:今玆海其有災乎?夫廣川之鳥獸皆知避其災。是歲海多大風,冬煖,是其事也。天池者,海水際天處,猶日浴咸池之池。池,為魚烏所泊之所,鵬所泊在此池也。曰南冥者,天池。又曰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蓋為冥海二字猶未盡極遠之義,又申之曰天池,則方見是海水際天處,以見鵬飛從海之極北過海之極南,如此其遠也。篇首言鲲化而為鵬,則能高飛遠徙,引喻下文人化而為聖為神,為至則能逍遙遊。初出一化字,乍讀未覺其有意,細看始知此字不間。
《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搏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齊諧》者,齊人諧諺之書。孟子曰:齊東野人之語,則齊俗宜有此諧之言。日者,諧諺之書所言也。莊子自多怪誕,卻謂齊諧,為志怪亦是滑稽處。擊,打也。鵬氣勢飛上,波浪打起,其高三千里也。搏,隨風園轉也。扶搖,旋風也。風勢相扶搖擺而上,所謂束海扶搖之枝亦取此義。九萬里者,言北冥至天之里數,若中土至天頂則又不止此數。按《考靈耀》云: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每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千四百六十一分里之三百四十八。圓周一百七萬一千里。以圍三徑一言之,直徑三十五萬七千里,此為二十八宿周圍直徑之數。又二十八宿之外,上下東西各有萬五千里,是為四遊之極,謂之四表。據四表之內并星宿內,總有三十八萬七千里之徑。天中央正半之處,則一十九萬三千五百里。地在於中,厚三萬里。春分之時,地正當中。自此漸漸而下,至夏至之時,地下萬五千里,地之上畔與天中平。夏至之後,地漸漸向上,至秋分,地正當天之中央。自此地漸漸而上。至冬至上遊萬五千里。地之下畔與天中平。自冬至後地漸漸而下,地常升降於三萬里之中。四遊之說元出《周牌》文,渾儀家未有未知然否,但其以天度紐筭里數似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