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而況今之人乎。聖人處物不傷物。不傷物者,物亦不能傷也。唯無所傷者,為能與人相將迎。
外化而內不化者,應物而心不與之俱內化,而外不化者,心無定而為事物所撐觸也。與物化者,外化也。一不化者,內不化也。安者,何也。何所謂化?何所謂不化?何能與之相磨?必為其所銷鑠而所存無幾矣。自狶韋、黃帝、有虞、湯武至於儒墨家元以是非辮論相粉,何況今之人乎?相,則甚於相磨矣。圃,則狹於囿。室,則深於堂。愈趍愈甚也。傷字正與磨字、字相照。
山林與,臯壤與,使我欣欣然而樂與。樂未畢也,哀又繼之。哀樂之來,吾不能禦,其去弗能止。悲夫,世人直謂物逆旅耳。夫知遇而不知所不遇。知能能而不能所不能。無知無能者,固人之所不兔也。夫務兔乎人之所不免者,豈不亦悲哉。至言去言,至為去為。齊知之,所知則淺矣。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二十一竟
#1此處通行本有『一』字。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二十二
廬陵竹峰羅勉道述門人彭祥點校
雜篇庚桑楚
老聃之役供役者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壘音根磊之山。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遠去聲。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居三年,畏壘大壤音穠。畏壘之民相與言曰:庚桑子之始來,吾灑然異之史記音跣。今吾日計之而不足,歲計之而有餘。庶幾其聖人乎。子胡不相與尸而祝之,杜而稷之乎?庚桑子聞之,南面而不釋然。弟子異之。庚桑子曰:弟子何異於予?夫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寶成。夫春與秋,豈無得而然哉?大道已行矣。吾聞至人,尸居環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所往。今以畏壘之細民,而竊竊焉欲俎豆予千賢人之間,我其杓音標之人邪?吾是以不釋於老聃之言。
至人尸居環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所如往,言至人隱處,而人不知其姓名,故猖狂莫知所歸。杓,與標同。揭木為標,則人皆見之。不釋於老聃之言,謂老聃之道以無為為主,而人猶不能相忘,吾是以不釋於其所言。
弟子曰:不然。夫尋常之溝,巨魚無所還其體,而鯢鰌為之制;步仞之丘陵,巨獸無所隱其軀,而狐為之祥。且夫尊賢授能,先善與利,自古堯、舜以然,而況畏壘之民乎。夫子亦聽矣。庚桑子曰:小子來。夫函車之獸,介而離山,則不免於網罟之患;吞舟之魚,暘而失水,則蟻能苦之。故鳥獸不厭高,魚鼈不厭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厭深渺而已矣。且夫二子者,堯、舜又何足以稱揚哉。是其於辯也,將妄鑿垣牆而殖蓬蒿也,簡髮而櫛,數米而炊,竊竊乎又何足以濟世哉。舉賢則民相軋,伍知則民相盜。之數物者,不足以厚民。民之於利甚勤,子有殺父,臣有殺君;正晝為盜,日中宂阫音坏。吾語汝:大亂之本;必生乎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後。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
南榮趎蹙然正坐曰:若趎之年者已長矣,將惡乎託業以及此言邪?庚桑子曰:全汝形,抱汝生,無使汝思慮營營。若此三年,則可以及此言也。南榮趎曰:目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盲者不能自見;耳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聾者不能自聞;心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狂者不能自得。形之與形亦辟音闢,開也矣,而物或間之邪?欲相求而不能相得。今謂趎曰:全汝形,抱汝生,勿使汝思慮營營。趎勉聞道達耳矣。庚桑子曰:辭盡矣。曰:奔蜂不能化藿蠋,越雞不能化鵠卵,魯雞固能矣。雞之與雞,其德非不同也。有能與不能者,其才固有巨小也。今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見老子。
庚桑子教南榮趎以全形,趎不以為然曰:試以形言之耳、目、心,同是形體,初無或異,而盲聾者不能自見聞,狂者不能自得。當其賦形未嘗不開闢而物或間之,則雖欲相求而不能相得,是形不可全也。趎雖勉強聞庚桑子之道,不過達於耳而巳,目猶無所見,心猶無所得也。庚桑子卻引喻曰:人有常言其旨盡矣。曰:奔蜂不能化藿蠋,越雞不能化鵠卵。以喻吾之才小不能化南榮趎,故又使之見老聃也。
南榮趎贏糧,七日七夜至老子之所。老子曰:子自楚之所來乎?南榮趎曰:唯。老子曰:子何與人偕來之衆也?南榮趎懼然顧其後。老子曰:子不知吾所謂乎?南榮趎俯而慙,仰而歡,曰:今者吾忘吾答,因失吾問。老子曰:何謂也?南榮趎曰:不知乎人謂我朱愚,
丹朱不肖,故後世謂不識理者為朱愚。
知乎反愁我軀;不仁則害人,仁則反愁我身;不義則傷彼,義則反愁我己。我安逃此而可?此三言者,趎之所患也。願因楚而問之。老子曰:向吾見若眉睫之間,吾因以得汝矣。今汝又言而信之。若規規然李喪父母,揭竿而求諸海也,汝亡人哉如有所失之人也。惘惘乎,汝欲反汝情性而無由入,可憐哉。南榮趎請入就舍,召其所好,去其所惡。十日自愁,復見老子。老子曰:汝自灑濯,孰哉鬱鬱乎?然而其中津津乎猶有惡也。夫外韄者不可繁而捉,將內犍;內韆者不可謬而捉,將外犍;外內韄者,道德不能持,而況放道而行者乎。
孰,與熟同。鬱鬱,猶陸離。汝自修治灑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