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不比之;又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使之治國,上且鉤亦逆也乎君,下且逆乎民。其得罪於君也將弗久矣。公曰:然則孰可?對曰:勿已則隰朋可。其為人也,上忘而下畔,愧不若黃帝,而衰不已若者。以德分人謂之聖;以財分人謂之賢。以賢臨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賢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其於國有不聞也,其於家有不見也。勿已則隰朋可。
吳王浮于江,登乎狙之山,衆狙見之,恂然懼也棄而走,逃於深蓁。有一狙焉,委蛇攫音搔,曲折而攀援,見音現巧于王。王射之,敏給搏捷矢。王命相去聲趨音促射之,狙執死執矢而死王顧謂其友顏不疑曰:之狙也,伐其巧、恃其便以放音傲予,以至此殛也。戒之哉。嗟乎。無以汝色驕人哉?顏不疑歸而師董梧,以鋤其色,去樂音浴辭顯,三年而國人稱之。
南伯子驀隱几而坐,仰天而噓。顏成子入見曰:夫子,物之尤也。形固可使若槁木,心固可使若死灰乎?曰:吾嘗居山穴之口矣。當是時也,田禾一睹我而齊國之衆三賀之賀其得賢。我必先去聲之,彼故知之;我必賣之,彼故鬻之。若我而不有之,彼惡得而知之?若我而不賣之,彼惡得而鬻之?嗟乎。我悲人之自喪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後而日遠矣。
自此而後,相悲於無窮也。
仲尼之楚,楚王觴之。孫叔敖執爵而立。市南宜僚受酒而祭,曰:古之人乎?於此言已。
贊仲尼,非今人之比而為之乞言。
曰:丘也聞不言之言矣,未之嘗言,於此乎言之: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孫叔敖甘音酣寢秉羽而郢人投兵;丘願有喙三尺。
孫叔敖,蒍賈之子,名艾獵,為楚莊王令尹,在仲尼前。市南宜僚善弄丸鈴,常八箇在空中,一箇在手。楚與宋戰,宜僚披胸受刃於軍前弄丸鈴,一軍停戰,遂勝之。亦在仲尼卒後。寓言而已。言二人皆以無為而解難息兵,則吾亦何以言為;若言可用,則吾願有喙三尺矣,言無所用則無用如此喙也。
彼之謂不道之道,此之謂不言之辯。
彼謂二子,此謂仲尼。
故德總乎道之所一,而言休乎知之所不知,至矣。道之所一者,德不能同也。知之所不能知者,辯不能舉也。名若儒墨而凶矣。故海不辭東流,大之至也。聖人并包天地,澤及天下,而不知其誰氏。是故生無爵,死無謚,實不聚,名不立,此之謂大人。狗不以善吠為良,人不以善言為賢,而況為大乎。夫為大不足以為大,而況為德乎。夫大備矣,莫若天地。然奚求焉,而大備矣。知大備者,無求,無失,無棄,不以物易己也。反己而不窮,循古而不摩,大人之誠。
子綦有八子,陳諸前,召九方歅音因曰:為我相吾子,孰為祥。九方歅曰:梱也為祥。子綦瞿然喜曰:奚若?曰:梱也,將與國君同食以終其身。子綦索然出涕曰:吾子何為以至於是極也?九方歅曰:夫與國君同食,澤及三族,而況父母乎。今夫子聞之而泣,是禦福也。子則祥矣,父則不祥。子綦曰:歅,汝何足以識之。而梱祥邪?盡於酒肉,入於鼻口矣,而何足以知其所自來。吾未嘗為牧而牂生於奧,未嘗好田而鶉生於突音要,
奧,室西南隅。突,室東南隅。未嘗牧羊,未嘗田獵,而二物乃得於吾室中,若生於奧、突焉。即《詩》所謂: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但下得生字差異。
若勿怪,何邪?吾所與吾子遊者,遊於天地,吾與之邀樂於天,吾與之邀食於地,吾不與之為事,不與之為謀,不與之為怪。吾與之乘天地之誠而不以物與之相攖,吾與之一委蛇而不與之為事所宜。今也然,句,有世俗之償焉?凡有怪徵者必有怪行。殆乎句非我與子之罪,幾天與之也。吾是以泣也。無幾何而使梱之於燕,盜得之於道,全而鬻之則難,不若刖之則易。於是乎刖而鬻之於齊,適當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終。
齧缺遇許由曰:子將奚之?曰:將逃堯。曰:奚謂邪?曰:夫堯畜畜然仁,吾恐其為天下笑。後世其人與人相食與平聲。夫民不難聚也,愛之則親,利之則至,譽之則勸,致其所惡則散。愛利出乎仁義,捐仁義者寡,利仁義者衆。夫仁義之行,唯且無誠,且假夫禽貪者器。是以一人之斷制利天下,譬之猶一覕薄結反也。
一覕者,一頃刻之見,不足為定也。
夫堯知賢人之利天下也,而不知其賊天下也。夫惟外乎賢者知之矣。
有暖姝者,有濡需者,有卷婁音權僂者。所謂暖姝者,學一先生之言,則暖暖暄同自溫也姝姝自美也而私自悅也,自以為足矣,而未知未始有物也。是以謂暖姝者也。濡需者,豕蝨是也,擇疏鬣,自以為廣宮大囿;奎蹄曲限,乳間股腳,自以為安室利處。不知屠者之一旦鼓臂布草操煙火,而己與豕俱焦也。此以域進,此以域退,此所謂濡需者也。
宴安不自拔。濡,滯。需,待。
卷僂者,舜也。羊肉不慕蟻,蟻慕羊肉,羶也。舜有羶行,百姓悅之,故三徙成都成都邑,至鄧之墟而十有萬家。堯聞舜之賢,舉之童土之地不毛之地,曰:冀得其來之澤。舜舉乎童土之地,年齒長矣,聰明衰矣,而不得歸休,所謂卷婁者。
卷曲,傴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