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則大和,
〔註〕夫聲之官商雖千變萬化,唱和大小,莫不稱其所受而各當其分。
〔疏〕泠,小風也。飄大風也。于嗎,皆是風吹樹動,前後相隨之聲也。故泠泠清風,和聲即小;暴疾飄風,和聲即大;各稱所受,曾無勝劣,以況萬物稟氣自然。
厲風濟則眾竅為虛。
〔註〕濟,止也。烈風作則眾竅實,及其止則眾竅虛。虛實雖異,其於各得則同。
〔疏〕厲,大也,列也。濟,止也。言大風止則眾竅虛,及其動則眾竅實。虛實雖異,各得則同耳。況四序盈虛,二儀生殺,既元心於亭毒,豈有意於虔劉。
而獨不見之調調,之刁刁#13乎?
〔註〕調調刁刁,動搖貌也。言物聲既異,而形之動搖亦又不同也。動雖不同,其得齊一耳,豈調調獨是而刁刁獨非乎。
〔疏〕而,汝也。調調刁刁,動搖之貌也。言物形既異,動亦不同,雖有調刁之殊,而終元是非之異。況盈虛聚散,生死窮通,物理自然,不得不爾,豈有是非臧否於其問哉。
子游曰:地籟則眾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問天籟。
〔疏〕地籟則竅穴之徒,人籟則簫管之類,並皆眼見,此則可知。唯天籟深玄,卒難頓悟,敢陳庸,昧請次所疑。
子景曰: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
〔註〕此天籟也。夫天籟者,豈復別有一物哉?即眾竅比竹之屬,接乎有生之類,會而共成一天耳。無既無矣,則不能生有;有之未生,又不能為生。然則生生者誰哉?塊然而自生耳。自生耳,非我生也。我既不能生物,物亦不能生我,則我自然矣。自己而然,則謂之天然。天然耳,非為也,故以天言之。以天言之,所以明其自然也,豈蒼蒼之謂哉。而或者謂天籟役物使從己也。夫天且不能自有,況能有物哉。故天也者,萬物之總名也,莫適為天,誰主役物乎?故物各自生而元所出焉,此天道也。
〔疏〕夫天者,萬物之總名,自然之別稱,豈蒼蒼之謂哉。故夫天籟者,豈別有一物邪?即此竹眾竅接乎有生之類是爾。尋夫生生者誰乎,蓋元物也。故外不待乎物,內不資乎我,塊然而生,獨化者也。是以郭註云,自己而然,則謂之天然。故以天然言之者,所以明其自然也。而言吹萬不同。且風唯一體,竅乃萬殊#14,雖復大小不同,而各稱所受,咸率自知,豈藉他哉。此天籟也。故知春生夏長,目視耳聽,近取諸身,遠託諸物,皆不知其所以,悉莫辨其所然。使其自己,當分各足,率性而動,不由心智,所謂亭之毒之,此天籟之大意者也。
咸其自取,怒者其誰邪。
〔註〕物皆自得之耳,誰主怒之使然哉。此重明天籟也。
〔疏〕自取,由自得也。言風竅不同,形聲乃異,至於各自取足,未始不齊,而怒動為聲,誰使之然也。欲明群生糾紛,萬象參差,分內自取,未嘗不足,或飛或走,誰取其然,故知鼓之怒之,莫知其宰。此則重明天籟之義者也。
大知閑閑,小知問問;
〔註〕此蓋知之不同。
〔疏必閑閑,寬裕也。問問,分別也。夫智惠寬大之人,率性虛淡,元是元非;小智狹劣之人,性靈褊促,有取有拾#15。故問隔而分別;元是元非,故閑暇而寬裕也。
大言炎炎,小言詹詹。
〔註〕此蓋言語之異。
〔疏〕炎炎,猛烈也。詹詹,詞費也。夫詮理大言,由如猛火炎燎原野,清蕩元遺。儒墨小言,滯於競辦,徒有詞費,元益教方。
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
〔註〕此蓋寤寐之異。
〔疏〕凡鄙之人,心靈馳躁,耽滯前境,無得暫停。故其夢寐也,魂神妄緣而交接;其覺悟也,則形質開朗而取染也。
與接為構,日以心鬥。縵者,窖者,密者。
〔註〕此蓋交接之異。
〔疏〕構,合也。害,深也,今穴地藏穀是也。密,隱也。交接世事,構合根塵,妄心既重,渴日不足,故惜彼寸陰,心與日鬥也。其運心逐境,情性萬殊,略而言之,有些三別也。
小恐惴惴,大恐縵縵。
〔註〕此蓋恐悸之異。
〔疏〕惴惴,休惕也。縵縵,沮喪也,夫境有違從,而心怛憂度,慮其不遂,恐懼交懷。是以小恐惴慄而休惕,大恐寬暇而沮喪也。
其發若機括,其司是非之謂也;
〔疏〕機,弩牙也。括,箭括也。司,主也。言發心逐境,速如箭括;役情拒害,猛若弩牙。唯主意是非,更元他謂也。
其留如詛盟,其守勝之謂也;
〔註〕此蓋動止之異。
〔疏〕詛,祝也。盟,誓也。言役意是非,由如祝詛,留心取境,不異誓盟。堅守確乎,情在勝物。
其殺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
〔註〕其衰殺日消有如此者。
〔疏〕夫素秋搖落,玄冬肅殺,物景貿遷,驟如交臂,愚惑之類,豈能覺邪。唯爭虛妄是非,詛知日新消毀,人之衰老,其狀例然。
其溺之所為之,不可使復之也;
〔註〕其溺而遂往有如此者。
〔疏〕滯溺於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