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律為君則黃鍾和之,是之謂音聲之相和。自秋冬而望春夏,則春夏前而秋冬後,自春夏而望秋冬,則秋冬前而春夏後,是之謂前後之相隨。凡此六者,當其時,適其情,天下謂之美,謂之善;不當其時,不適其情,天下謂之惡,謂之不善。夫豈知所謂至美至善哉?則美與惡,善與不善,亦迭相為往來興廢而已,豈常也哉。是故聖人知其如此也,以常道處事而事出於無為,以常名行教而教出於不言。事出於無為,則終日為而未嘗為;教出於不言,則終日言而未嘗言。則美與惡,善與不善,吾何容心哉?若然者,無往不妙。無往不妙,則萬物之作,吾不見其作與作之者,不見其生與生之者,不見其為與為之者,則雖作不作,雖生不生,雖為不為,吾何辭、何有、何恃哉?此所以功成而不 居也。夫有居則有去,在己無居,夫將安去哉?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元知元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无為,則无不治矣。
傳曰:聖人知夫美斯惡,善斯不善,而我无容心焉,故雖靡天下之爵,因任而已,而賢非所尚也,聚天下之財,養仁而已,而難得之貨,非所貴也。民之爭,常出於相賢,知賢非上之所尚,則不爭矣,故曰舉賢則民相軋。民之盜,常出於欲利,知貨非上之所貴,則不為盜矣,故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君子之所欲者,賢也。小人之所欲者,貨也。我皆不見其可欲,則心不亂矣。然則不尚賢者,非遺於野而不用也。不貴難得之貨者,非委之地而不收也。內不以存諸心,而外不以遺其迹而已矣。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心藏神,而腹者心之宅,虛其心,則神不虧而腹實矣。腎藏志,而骨者腎之餘,弱其志,則精不搖而骨強矣。虛其心而腹實,則常使民无知也;弱其志而骨強,則常使民无欲也。智者知賢非上之所尚,而貨非上之所貴,則為之非所利,故不敢為也。夫唯如此,則為无為,而元不治也。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挫其銳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傳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炁以為和,則沖者,陰陽和也。陰為虛,陽為盈,道之體則沖,而其用之則或不盈。其體沖也,故有欲无欲同謂之玄。其用之不盈也,故虛心弱志,而常使民无知无欲而已。唯其如此,故淵兮似萬物之宗。而求其為宗者,固不可得也,似之而已。然則何以得此道哉?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而已。心出而入物為銳,挫其銳而勿行;物至而交心為紛,解其紛而勿擾。銳挫而紛解,則知常之明,發乎天光。光者塵之外,在光不皦,故和之而不別;塵者光之內,在塵不昧,故同之而不異。夫唯如此,則所謂宗者,湛兮似或存矣。淵兮者,言乎其深也。湛兮者,言乎其清也。或不盈者,非可以為定虛也。似或存者,非可以為定存也。虛盈存亡,吾無所容心,則吾安能知其所自生哉?見其生天神帝而已,故曰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蓋有吾有知有誰而道隱矣,吾不知誰,則亦不知吾矣,此真道之所自而出也。生天以先象,神帝以始帝,則其為形器之先可知矣。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棄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傳曰:夫道冥於象帝之先,而不知誰之所自出,則體此道者,仁惡足以名之哉?夫仁,人心而已矣。天地體此道者也,無所事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體此道者也,無所事仁,以百姓為芻狗。芻狗之為物,無所事仁而畜之者也。萬物者,與天地同體者也。百姓者,與聖人同體者也。天地聖人自視猶芻狗,則其視萬物百姓亦若是而已,則生之畜之,長之育之,何所事仁哉?夫唯不仁,是之謂大仁。然則天地之間,其猶棄籥固可見矣。蓋棄籥之為物,唯其虛而不屈,所以動而愈出者也。則人也而體此道者,言出於不言而已。言無言,則為無為可知也。發於聲而為言,見於事而為為。或云或為,其實一也。何則?言為之體,如是而已。不知此,則言不出於不言。言不出於不言,則異乎棄籥之虛動矣,其多而數窮,不亦宜乎?孔子曰:夫今之歌者,其誰乎?知此則知言出於不言矣。言出於不言,人莫不然也。然而不能者,以其心不麗乎有則麗乎無,不麗乎取則麗乎拾,不能適與道相當故也。不有不無,不取不拾,而適與道相當者,是之謂守中。守中而不已,則知言之所以言矣,則多言數窮,不若守中之為務也。故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谷神不死章第六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傳曰:谷,有形者也,以得一,故虛而能盈。神,無形者也,以得一,故寂而能靈。人也,能守中而得一,則有形之身可使虛而如谷,無形之心可使寂而如神,則有形與無形合而不死矣。古之人以體合於心,心合於炁,炁合於神,神合於無,其說是也。合則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