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而敗之,皆有始而無卒。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本末不衰,則無不成。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欲人之所不欲,故視金玉如遺土也。學不學,以復眾人之所過,學人之所不學,故能抑群生之踰分。以輔萬物之自然,為此二行者,以佐萬物之性,咸使歸於天真。不敢為焉。守慎故不敢妄為也。
古之善為道者,說古有道者,欲使今世之君效之。非以明民,不以道明示於民者,恐其生異志也。將以愚之。濳以道浸潤,令反其質朴。民之難治,以其智多。姦智多則懷巧詆,是以難理。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使多智者治國,則必行蠹政,則民亂矣,故是國之賊也。不以智治國,國之福。若以淳樸為政,則必行無為,則民安,故是國之福也。知此兩者亦楷式。楷,模也,式,法也。為賊為福,是兩者。兩者亦甚易知,知之則當違害而就利。常知楷式,是謂玄德。常知福可任之,賊可去之,致蒼生於太平,是君有不測之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陰德深不可知,遠不可窺,夫然乃能與萬物復歸於自然之性。然後乃至大順。皆復天真,則無所不順也。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王者,往也,江海善居眾流之下,是以百谷無不臻凑。是以聖人是能法江海者。欲上人,必以言下之;將欲居於人上,故先以其言下於人。欲先人,必以其身後之。將欲居於人先,故須退身在於人後也。是以處上而人不重,民皆欣戴,猶以為輕。處前而人不害,人皆悅隨焉無加傷。是以樂推而不厭。謙之力也。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我以謙德化下,下皆化之而為退讓也。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天下之人皆言我道大似不賢者。夫唯大,故似不肖。我則語之,夫大人,故其愚不可及也。若肖久矣,其細也夫。若賢使人得之者,此乃為天下至細之人久矣。吾有三寶,我雖不肖,然有三行,可謂修身理國之至寶也。寶而持之。人若以為寶,持之不捨,則何往而不利。一曰慈,慈,仁也。二曰儉,儉,約也。三曰不敢為天下先。處群動之後也。夫慈,故能勇;勇於濟物。儉,故能廣;節用,故有此贍。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其長。自下行成,昇高業就,故得為天下君長,堯為九州長是也。今捨其慈且勇,不仁而勇,勇必損物。捨其儉且廣,不約反,奢必見之。捨其後且先,先己而後人,人必銜怨。死矣。此三行或闕其一則死矣,况皆不行乎?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將能用慈撫養士卒,士卒心無貳,故戰則勝,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慈德動天,天故救助,以其將能用慈衛於士卒也。
善為士者不武,以道不以武也。喜戰者不怒,以謀不以怒也。善勝敵者不争,以德不以争也。善用人者為之下。以謙不以力也。是謂不争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上四善,人能行之則未有不應也。其如此,故得上合天道,是古之極致者也。
用兵有言:因時君所好而進其道,用兵之言在下文。吾不敢為主主先物而動。而為客,客和而不唱。不敢進寸不擅侵人。而退尺。自守以候變也。是謂行無行,敵寇我封,遂行以止之,非懷殺伐之志。攘無臂,無怒不攘,故似無臂。仍無敵,不争勝,故不引鬥也。執無兵。以德不以力也。禍莫大於輕敵,夫為客之道,莫先於是舉。輕敵則幾喪吾寶。寶,身也。若輕敵深入,靡不輿尸。故抗兵相加,則哀者勝之。兩國舉兵,主客勢敵,至於交鋒剋捷,則素慈衰於士卒者勝也。此是因用兵進以慈之道也。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云我言無為,則易知。將欲行之,又何難矣。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天下擾擾,皆徇有為。有為與無為背,故皆不能行。言有宗,事有君。以道為宗,以德為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無知者,是識不及理。人之不能知我至言,行我無為,則道德何由至哉?知我者希,舉世少有能知我有道德者。則我者貴。知而法之,貴無以比。是以聖人被褐懷玉。內有至寶,外無光儀,是以天下莫能知也。
知不知,上;智周萬物,無所不知,而云我何知,此真知也,得非上乎?不知知,病。墻面而立,一無所知,而云無所不知,斯妄人也,豈非病矣。夫唯病病,是以不病。真知者,乃能以妄知為病而病之,則真知不病而妄知病矣。聖人不病,以其病病,向若自病,則不能病人也。是以不病。驗此則不病明矣。
人不畏威,則大威至。威之大者,死也。人皆以小惡為無傷,遂積之盈貫。貫盈而死,是非大威至乎?無狹其所居,居神者,心也,多欲則神居狹矣。無厭其所生。生人者,神也,神留則不死。夫唯不厭,是以不厭。若能清虛,則人神相愛也。是以聖人自知自知虛心則神留。不自見,若自見,則是不畏威。自厭不厭生也。不自貴,若自貴,則是狹其居。故去彼取此。去自見與自貴,取自知與自愛。
勇於敢則殺,若勇敢於欲,則天必殺之。勇於不敢則活。若於欲勇於不敢,則天下必活之。常知此兩者,謂敢與不敢也。或利或害。不敢則為利,敢則為害也。天之所惡,孰知其故?天惡勇敢。是以聖人猶難之。斯緣知天之所惡。天之道,說天道以誡於人也。不爭而善勝,天雖順物,物孰敢不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