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去道為愈遠。即其本而論之,則道一而已,楊子所謂合則渾、離則散者,此也。韓愈不原聖人道德之意,乃以臆見曲說,謂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德為虛位。以老君小弁義為所見者小,殊不知七義不外道德,道德不廢,安取七義?探本言之,雖曰攘棄仁義,而仁義已行於道德之問矣。是其心豈真以仁義為不足以治天下哉?其小仁義,乃所以尊仁義也,正莊周所謂蔽蒙之民也。後世之士蔽於俗學,無高明之見,聞老氏之道術,遂至於狂而不信,而卑汙蹇淺。末世窮年,不免為陋儒愈有以發之也。
智慧出,有大偽,
徽宗註曰:民知力竭,則以偽繼之。疏義曰:至德之世,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適性而足,安分而止,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何所用其智力哉?迨其欲慮一萌,物誘於外,智不足則困,力不足則怠,失其常然,而汨於人為,所謂民智力竭而以偽繼之也。聖人在宥天下,欲斯民之復其性,亦不以智治國而已。故列子曰:聖人恃道化,而不恃智巧。
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徽宗註曰:名生于不足故也。莊子曰:孝子不談其親,忠臣不諂其君。臣子之盛也。
疏義曰:名者,實之賓。苟有其實,名必從之,然名常生於不足。夫君子之成名,莫大乎忠孝,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斯為孝。苟以親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以謏其親,非所謂孝。事其君者,不擇事而安之,斯為忠。苟以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以諂其君,非所謂忠。惟不謏其親,不諂其君,則忠孝之心無餘蘊矣,此臣子之盛也。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徽宗註曰:道與之性,一而不雜,離道為德,是名聖智。聖智立,而天下始有喬詰鷙卓驚之行。驚愚而明汙,譽堯而非桀,則聖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絕而棄之,與道同體,則各安其性命之情,其利博矣。
疏義曰:無受之初,性與道冥。有受之後,性與道違。惟與道冥,故無.差殊,所謂道與之性,一而不雜者是也。惟與道違,故有分際,所謂離道為德,是名聖智者此也。原性之始,妙本渾全,聖智下愚,初無殊品。離道者外立其德,失真沈偽,迷而不復,因愚顯智,遂有聖名。聖智立,則不能因性之自然,而天下始有喬詁卓鷙之行。喬則為亢,詁則窮深,卓則難及,驚則不群,皆非平易中正之行也。於是飾智驚愚,脩身明汙,譽堯而非桀,曾不知兩忘而化其道,則聖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正與莊周言悅聖耶是相於蓻,悅智耶是相於疵之意同矣。惟知絕而棄之,與道同體,則因性自然,舉天下於無為之治。無為也,而後安其性命之情。蓋民復素樸,安其性命,則與一世而得澹漠,其利可勝計耶?信所謂其利博矣。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
徽宗註曰:孝慈,天性也。蹩躠為仁,踶跂為義,而以仁義易其性矣。絕仁棄義,則民將反其性而復其初,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其於孝慈也何有?
疏義曰:百行以孝為本,三寶以慈為先。孝慈之心生於固有之天性,非偽為也,非外鑠也。至於蹩躠為仁而行非自然,踶跂為義而強於用力,則是仁義易其性矣。絕仁棄義,民將性修反德,德至同於初,是謂反其性而復其初也。若然則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不獨親其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獨子其子,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相愛而不知以為仁,端正而不知以為義,其於孝慈也,人皆有之,殆不知其所以然而然。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徽宗註曰:為機變之巧者,無所用耻。有欲利之心者,不顧其義。是皆穿寄之類也。
疏義曰:不羞惡則無以知恥,不知恥則無以行義。人之為人,以行己有恥為貴,以見利思義為先,能明乎此,然後無為其所不為,無欲其所不欲,而歸於君子之途矣。彼其為機變之巧者,則純白不備,道所不載,是無所用恥也。彼其有歌利之心者,則依仁蹈利,讎偽假真,是不顧其義也。無所用恥,不顧其義,則為其所不為,欲其所不欲。蓋異於非其有而取之者幾希。所謂是皆穿寄之類也者,以此。
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
徽宗註曰:先王以人道治天下,至周而彌文,及其弊也,以文滅質,文有餘而質不足,天下舉失其素樸之真,而曰淪于私欲之習。老氏當周之末世,方將松其弊而使之反本,故攘棄弁義,絕滅禮學,雖聖智亦在所擯。彼其心豈真以七義聖智為不足以治天下哉?先王之道若循環,據文者莫若質,故令有所屬,謂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也。
疏義曰:夫寒積而成暑,非一曰也。觀天時以驗人事,則先王以人道治天下,由簡以至備,所以至周而彌文。當是時,事為之制,曲為之防,郁郁之文莫盛乎此。然文極則弊,息於滅質。文有餘於尚華,質不足於居實,天下舉失其素樸之真而凋於浮偽,曰淪於私欲之習而蔽於小智,可不因其弊而救之乎。老氏當周之末,方將松其弊而使之反本,意有在於斯也。故攘棄七義而復性於自然,絕滅禮學而相忘於道術,雖聖智亦在所擯而莫之尚。蓋欲天下輕末而重本,松其述故也。彼其心豈真以仁義聖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