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嗜欲愛悅之端,此則宗道無言,故興損聰棄明之說。夫道無形,不可以目紙,不可以口傳,故心困焉,不能知,口辟焉,不能議。此至人所以不待收視緘囗,而自然塞兌閉門也。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此已出第四章,彼則就道以論功,此則據人以明行。至人與天同心而無知,與道同身而無體,則進銳紛亂之心,於何而有,光塵分別之意,於何而生哉。
是謂玄同。
夫至人之遊處也。顯則與萬物共其本,晦則與虛無混其根。故語默隨時而不殊,卮言日出而應變,是謂玄同也。
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上交於道而不餡,舉世譽之而不勸,故不可得而親。下交於器而不瀆,舉世非之而不沮,故不可得而疏。澹泊無砍,守分知足,不可得而利誘也。處卑不辱,在醜不爭,不可得而陷害也。爵祿不能汙,權勢不能動,何得而貴寵哉。失志不屈,居貧愈安,何得而賤鄙哉。至人行此六者,不榮通,不醜窮,無天怨人非,無物累鬼責,故為天下貴。
不合.自治,而治物,以政故,次之以政治國。
以政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以,用也。政者,政教也。有為之君,用政教為治者,民雖不濫而凋弊日深,迹用既彰,安能長久也。霸王之君,以奇謀用兵者,國雖不傾而禍亂日積,怨望既多,安能永固也。夫有道之君,將欲取天下之心,為可大可久之業者,莫若無事。故第四十八章云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此老氏垂教治天下太平之法也。政,河上公本作正。
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老氏自設問答,言我何以知天人之意如是哉。以今時所見,可以言之,謂下文也。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忌諱,禁令也。夫君不能無為,而以政教治國,禁網繁密,民慮其抵犯,無所措手足。避諱不暇,弗敢云為,舉動失業,日至貧窮。
人多利器,國家滋昏;
利器,權謀也。君不能安靜,而以智變為務,上下欺給,則民多權謀,偷安其生,包藏禍心,日至昏亂。
人多技巧,奇物滋起;
仗巧,工俠巧妙也。君不能無事,而以機械為好,志在奢淫,則民尚雕琢,服玩金玉奇怪異物,日益滋生。古本作民多智慧,邪事滋起。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法令,刑教也。君不能無欲,而以刑法作威,民雖苟免其罪,然而不足則姦先生,小則盜鈞,大則竊國也。河上公本作法物滋彰。
故聖人云:
老氏不敢自專其言,故舉聖人云。或謂老氏為周柱下史,遍觀上世遺書三墳古文,故舉以證之。
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欲,而民自樸。
我者,治世之君自稱也。言我無為承天,無所改作,民遂其生,其俗自化也。我無事騷擾,節用儉嗇,民厚其業,其家自富也。我安靜不言,憺怕自守,民抱天和,其俗純正也。我無欲沖虛,去華崇本,民無夸企,其性自樸也。苟有為有欲,而望致民於富壽之域,吾未見其可也。莊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達萬物之理,是故至人無為,大聖不作,觀於天地之謂也。河上公本又有我無情而民自清,注曰修道守真,絕去六情,民自隨我而清也。
治國化民,莫若無事,無事則其政寬裕,故次之以其政悶悶。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
開元御疏曰:悶悶,無心寬裕也。淳淳,質樸敦厚也。言無為之君,政教寬大,任物自成,政無苛暴,故其俗淳樸,安於清靜,而日益敦厚也。古本作偆偆,王弼本作惇惇。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開元御疏曰:察察,有為嚴急也。缺缺,凋弊離散也。言有為之君,其政峻急,以法繩人,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人凋弊而離散,動觸禁網,畏而避之,由是風化日益殘缺也。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
倚,因也。伏,藏也。夫悶悶之政,世謂之慢,而民淳淳,然實樂之。察察之政,世謂之能,而民缺缺,然實憂之。夫世之所謂禍者,莫不喜之,畏則戒慎,而福生其中矣。世之所謂福者,莫不畏之,喜則憍矜,而禍藏其間矣。禍福相因,莫知其窮極也。故天地有休否,日月有盈虧,此倚伏之數也。夫禍藏福中,有福而憍矜,則禍至。福隱禍內,有禍而戒慎,則福來。此世之又然也。故有道之君,守之以清靜,任之以自然,不利貨財,不近貴富,不樂壽,不哀夭,不榮通,不醜窮,如是則禍福倚伏於何而有哉。
其無正邪。
禍福倚伏,豈無正邪,在乎有道之君無為無事,忘形忘物,而後正耳。若有心為正,其正必復為奇,有心為善,其善必復為妖矣。
正復為奇,善復為妖。
夫百姓之心,其心不一。有道之君,用心若鎰,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也。若以正正其不正其正也。不正,則奇謀譎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