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言自然。
經云:聽之不聞名曰希。聖人言出於希,皆由其自然,故久而不窮。溫公曰:有道者不言而信,故曰自然。
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飄風者,狂疾之風。驟雨者,急暴之雨。此陰陽擊搏,忽然之變也#1。然終不能勝清寧之自然,故不能久。自旦至中為終朝,自旦至暮為終日。
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苟反常,則非自然。雖出於天地,亦不能久,況於人乎?然天地亦不能無反常之時,則人亦豈能免於失哉。
故從事於道者,
惟從事於自然之道者,其心有常,乃能體道之所為,故樂與而善誘,無所不同之也。
道者同於道,
此安行者之事。然上聖生知,猶資學以成其道。所以德不孤必有鄰,是故同於道矣。
德者同於德,
此利行者之事。學知而必求以有得於己。
失者同於失。
此勉行者之事。謂人之氣稟,苟或失於偏,然其性則未嘗少異,故亦與之同而化之。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雖因其所稟之殊,而所入不得不異。然苟能同而化之,及其得,則成功之一也。
信不足,有不信。、
惟自信之誠不至,故因其失而疑之,是以有不信之患。苟不信矣,雖與之同,亦不能化之也。必深造自得者,然後安然於不疑之地。
右二十三章 河上名虛無。此章明自然之道可以常久,然至易而守難,故天地之大苟失其常,亦不能久,況於人乎。其於人也,性固同而氣察則異,或梏於形氣之私者,則失其自然之性,然而性未嘗失也。惟在乎先覺者,善方便以覺之,同其事以攝之,則可以復其本然之自然矣。《莊子》云:彼且為無崖,亦與之為無崖。達之入於無疵是也。此聖人大同之德,無私之教,所以順其自然,曲成而不遺也。惟終於自暴自棄者,不與焉。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跨,去智切,與企同。跨者,跨其兩端也。溫公曰:違性之常而心有所屬,故不能兩存。
自見者不明,
自顯者,終不明。
自是者不彰,
敝己是者,夫誰信之哉。
自伐者無功,
自誇其勞者,人不以為功。
自矜者不長。
眩其能則不可以久。
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
贅,專稅切,附餘之肉也。行,下孟切。惡,去聲。溫公曰:是皆外競而內亡者也。如棄餘之食,適使人惡;附養之形,適使人醜。
故有道者不處也。
處,上聲,謂不處心於此,視若脫然也。
右二十四章 河上名苦恩。此章謂主一者足於內,而不矜於外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先,悉薦切。夫道混然成體,自古固存,而兩儀由之以生。物即道之為物之物也。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寂然無聲也,寥邈無形也。以其體則卓然無所對待而不變不遷,以其用則周匝運行而不危不殆,此蓋即本然之全體,而有流行生育之妙用焉。母者,生生之本也,不可指為一物,故贊之以寂兮寥兮;又非溺於空寂,故兼體用而言獨立周行,而生物也不測矣。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彊為之名曰大。
彊,上聲,此實無得而名焉。
大曰逝,
逝,往也,謂往被於萬物也。
逝曰遠,
無往不周。
遠曰反。
極其遠則其大無外,反而求則其小無內,蓋遍乎萬物,而未嘗離本故也。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夫道超乎天地有形之先,故章首云先天地也,而亦未嘗不在乎天地有形之中,故復云域中有四大也。若由道言之,則天地與王皆不足言其大矣,然道亦豈外是三者而別為一物哉?故即域中而言,則世人惟知是三者之大,而不信道大,是故云耳。初非謂道亦域中之一物也,學者不可以辭害意,申言而王居其一焉者,謂人者天地之心,而會乎道,所以潛天而天,港地而地,凡於萬物之中靈秀者,莫出乎人,而王統之故也。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法者,相因之義也。故語其序,則人處於地,形著而位分,地配乎天,而天猶有形,道貫三才,其體自然而已。謂推其相因之意,則是三者皆本於自然之道,蓋分殊而道一也。故天在道之中,地在天之中,人在地之中,心在人之中,神在心之中,而會于道者也。是以神藏于心,心藏于形,形藏于地,地藏于天,天藏于道。文定曰:使人一日復性,則是三者,人皆足以盡之矣。
右二十五章 河上名象元。此章贊道大而自然也。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
重,直用切。輕,起政切。寡謀之類。躁,早報切。離,去聲。輜,莊持切,大車也。君子之道以靜重為主,不可須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