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乞謝簪紱為僧。上從其請。遂遊心祖道。至投子參青祖。未久即悟心要。青祖曰。汝再來人也。宜自護持。後住隨州大洪山。與張商英友善。英甞以書問三教大要曰。清涼疏第三卷。西域邪見不出四見。此方儒道亦不出此四見。如莊老計自然為因。能生萬物。即是邪因。易曰。太極生兩儀。太極為因。亦是邪因。若謂一陰一陽之謂道。能生萬物。亦是邪因。若計一為虗無。則是無因。今疑老子自然。與西天外道自然不同。何以言之。老子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嘗有欲以觀其徼。無欲則常。有徼則已入其道矣。謂之邪因。豈有說乎。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不測之謂神。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今乃破陰陽變易之道為邪因。撥去不測之神。豈有說乎。望紙後批示。以斷疑網故也。恩答曰。西域外道宗多塗。要其會歸。不出有無四見而已。謂有見無見。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也。葢不即一心為道。則道非我有。故名外道。不即諸法是心。則法隨見異。故名邪見。如謂之有。有則有無。如謂之無。無則無有。有無則有見競生。無有則無見斯起。若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亦猶是也。夫不能離諸見。則無以明自心。無以明自心。則不能知正道矣。故經云。言詞所說法小智妄分別。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又曰。有見即為垢。此則未為見。遠離於諸見。如是乃見佛。以此論之。邪正異途。正由見悟殊致故也。故清涼以莊老計道法自然能生萬物。易謂太極生兩儀。一陰一陽之謂道。以自然太極為因。一陰一陽為道。能生萬物。則是邪因。計一為虗無。則是無因。甞軾論之。夫三界惟心。萬緣一致。心生故法生。心滅故法滅。推而廣之。彌綸萬有而非有。統而會之。究竟寂滅而非無。非無亦非非無。非有亦非非有。四執既亡。百非斯遣。則自然因緣。皆為戲論。虗無真實。俱是假名矣。至若謂太極陰陽能生萬物。常無常有。斯為眾妙之門。陰陽不測。是謂無方之神。雖聖人設教。示悟無方。然既異一心。甯非四見。何以明之。葢虗無為道。道則是無。若自然。若太極。若一陰一陽為道。道則是有。常無常有。則是亦有亦無。陰陽不測。則是非有非無。先儒或謂妙萬物謂之神。則非物。非物則亦是無。故西天諸大論師。皆以心外有法為外道。萬法惟心為正宗。葢以心為宗。則諸見自亡。言雖或異。未足以為異也。心外有法。則諸見競生。言雖或同。未足以為同也。雖然。儒道聖人固非不知之。乃存而不論耳。良以未即明指一心為萬法之宗。雖或言之。猶不論也。如西天外道皆大權菩薩示化之所施為。橫生諸見。曲盡異端。以明佛法是為正道。此其所以為聖人之道。順逆皆宗。非思議之所能知矣。故古人有言。緣昔真宗未至。孔子且以繫心。今知理有所歸。不應猶執權教。然知權之為權。未必知權也。知權之為實。斯知權矣。是亦周孔老莊設教立言之本意。一大事因緣之所成始所成終也。然則三教一心。同途異轍。究竟道宗。本無言說。非維摩大士。孰能知此意也。
禪師悟新住翠巖。
新曲江黃氏子。狀魁岸。黑面如梵僧。以氣節葢眾。好面折人。初謁圓通秀。後造黃龍心。大悟。自譽曰。天下人總是參得底。新是悟得底。心笑曰。選佛得甲科。何可當也。因號死心叟。住翠巖。法堂後有齊安王祠。鄉人祈禳無虗日。新令知事毀之。懼不敢。乃躬自拆祠。建丈室。設榻燕寢。俄有巨蟒盤臥側。叱去復來。夜以為常。一夕夢神告曰。弟子為師所叱。不遑安處。欲之廣南。假莊夫六十人。新夢中諾之。未幾莊夫疫死者如其數。嘗問學者曰。且道果有鬼神麼。道有。又不打殺死心。道無。莊夫為什麼却死。答者皆不契。適元首座至。答云。甜瓜徹蒂甜。苦瓠連根苦。新大喜之。
戊寅元符元年。
禪師開先下雲居佛印了元寂。
元字覺老。生饒州浮梁林氏。嗣開先暹。圓通訥舉住承天。自承天遷淮之十方。廬山之開先歸宗。潤之金山焦山。江西之大仰。又住雲居。凡四十年間德化緇素。縉紳之賢者多與之遊。東坡謫黃州。廬山對岸。元居歸宗。酬酢妙句。與烟雲爭麗。及其在金山。東坡釋還東吳。次丹陽。以書抵元曰。不必出山。當學趙州上等接人。元得書徑來。坡迎笑問之。元以偈答曰。趙州當日少謙光。不出山門見趙王。爭似金山無量相。大千都是一禪牀。坡抵掌稱善。李公麟為寫照。元令作笑容。正月四日與客語。有會於心。軒渠一笑而化。
己卯二年。
禪師天衣下靈巖圓照宗本寂。
本晚住蘇州靈巖。十二月甲子。將入滅。沐浴而臥。門弟子環擁請曰。和尚道遍天下。今日不可無偈。幸強起安坐。本熟視曰。癡子。我尋常尚懶作偈。今日。特地圖箇甚麼。尋常要臥便臥。不可今日特地坐也。索筆大書五字曰。後事付守榮。擲筆憨臥若熟睡然。撼之已去矣。門人塔全身於山中。閱世八十。坐五十二夏。嗣法修顒住少林時。富鄭公弼謁之。值陞座。以目顧視左右。弼因之有省。時圓照方奉詔住慧林。弼以詩寄謝曰。因見顒師悟入深。夤緣傳得老師心。東南謾說江山遠。目對靈光與妙音。
祥符蔭曰。全機無間。觸處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