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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云栖法汇---第55页

君子乎哉。
西伯阴行善
史称商纣拘文王于羑里。散宜生之属。求有莘氏之美女。并二奇物以献纣文王得释。此臣下所为。于文王无与。不足论。至于云西伯阴行善。阴之一字。不几于诬圣人乎。夫子赞周曰至德。而阴行善。则阳为服事。密怀剿灭矣。文王固有是心哉。若曰西伯弥行善则可矣。
诸葛武侯
或曰武侯才过淮阴。而迄无成功者。以淮阴平日名太微。而武侯平日名太着也。是则然。而以此尽二公则未也。兴亡自有大数。无专恃智力之理。司马之才不及淮阴。而并三邦。成晋业之一统者。皆天也。非人所能为也。又昭烈将终。谓武侯曰。嗣子可辅则辅之。不可。则君宜自取。毋令他姓得之。有谓昭烈以是激武侯。武侯不得不效力。此说非是。昭烈明知嗣子之愚。令武侯自取者。此实语也。而武侯之精忠贯于日月。其曰臣敢不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者。亦实语也。不可以常人之情度古人而妄议之也。
子张
孔门诸友之论子张也。或曰难与为仁。或曰然而未仁。岂张固不仁之人乎。非然也。仁者心之德。抑子张才高志广。而简点稍疏。盖微讽之。非大贬之也。观其论交之言曰。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欤。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欤。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议者病其过高。然此正仁人长者之慈悲德量也。若曰彼虽言之。未必能耳。则可。病其言过高则不可。又其言曰。士。见危授命。见得思义。执德弘。信道笃。孤峭刚直。懔懔乎有子路之果。原思之廉。闵子之介。曾谓外饰容仪。而中无操守者。能如是乎。故知圣门之贤者不可轻议。
讲道学
或问今世道学先生。有敬信之如神明者。有非诋之如草芥者。孰是而孰非欤。曰。皆非也。夫子云。学之不讲是吾忧也。圣人忧学之不讲。而今人非之可乎。但宜察其真实处何如耳。口如是。心亦如是。身亦如是。是全体圣贤。日亲之犹恐其或后也。口之所说与心之所存。身之所行。了不相似。是商贾之辈。远之惟恐其不早也。而可等视乎哉。人告晦庵先生。正心诚意之说。上所厌闻。先生曰。吾平生所学惟此四字。又蔡季通临贬。而志不少挫。又尹和靖入试。见题以正士为伪学。不对而出。又一贤者云。自幼习读二程遗书。未委是伪非伪。如以为伪。不愿考较。讲学诚如数君子。是之谓真道学也。吾惟恐讲堂之不宽。讲徒之不众。讲时之不久也。而可议其非哉。
降仙
世人取桃木作乩以降仙。然多精灵不散之鬼。其能诗能文者。则在生聪慧人。滞于鬼录。而未及受生。随符请而来。非真仙也。间有真者。予少时曾闻之先君。静庵胡端敏公方儿童值仙降。人问此子读得书否。曰读得。做得官否。曰做得。作何等官。曰官至刑部尚书。后果然。定官职于童时。而毫发不爽。其真仙矣。又予未出家时。读书于月堂庵。有周春江者降仙。其诗高逸。所言事皆验。虽未如端敏之奇中。亦非近日之孟浪矣。一友降仙园中。能诗。有同韵八律。皆媚灶语。偶问及予出家事。亦用前韵相讥刺。予还就彼韵刺之。且曰君真仙。当再有以见答。卒无答。而所许人科第官爵悉皆不应。其非仙可知矣。夫乩之用桃者。以桃为五木之精。鬼所畏也。鬼乃为桃制既曰仙。顾如鬼之受制于桃乎。而附桃为灵者。亦必假生。人之精气。则久久为之。于人有损。夫易卜筮之书也。士君子何以不问休咎于易。又易曰。积善余庆。积不善余殃。奈何从事于桃乩也。舍圣经而崇鬼道。亦惑之甚矣。
信巫不信医
内经以信巫不信医。列于五不治。而杭人尚巫。乡村为尤甚。凡有疾也。或求签。或灼龟。或问筄。或占易课。或打水碗。必询审有祸祟否。彼师巫随其胸臆。或曰犯某神。或曰冲某鬼。或曰先亡亲属求食。或曰带血阴人作殃。病者思之。稍涉疑似。即便信受。一依所命而设祭祷。药师经言。宰杀众生。呼诸魍魉。请乞福祐。病者无益。杀业具存。偶尔病痊。其惑弥固。乃至产育痘疹。与鬼何与。亦复信之。予家近菜市桥。桥东失火。立桥而观者如堵。救火官至。一时驱逐。桥栏崩。水溺石压而死者数十人。横亡之魂不散为祟。予及诸善士等。为之诵经礼忏。瑜伽施食。以超荐之。渐得平复。而丐者于夜深时。潜伏桥堍。裸体披发。俟行人孤孑者。作鬼啸声逐之。被逐者惶怖疾趋。或遗囊橐。急取以去。其人归家。因惊得病。问之师巫。曰桥鬼所著也。抑何可笑。
孔子请讨陈恒
宋儒胡氏之言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仲尼此举。先发后闻可也。甚哉。胡氏之迂也。胡氏不足论。而今尚存其说于集注。为可惜也。当是时。夫子已告老。道在而权不在焉。军国大务。焉有不告于君。而动干戈于邻国者。又岂有君曰告夫三子。违君命而不告者。鲁之权独擅于三子。三子不可。而夫子虽圣。亦末如之何也已矣。予少时于悟空寺见有降乩仙者。岳武穆公也。一生云。公当时亦失策。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十二金牌不赴召可也。公以乩振几三下。作字曰。君辈真白面书生耳。吾不从君命。将士孰从吾命乎。此天理人情之至也。甚矣。胡氏之迂也。或曰非迂也。胡氏录有全文。晦庵盖断章取义也。
讥贬语不可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