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隐于怀集四会之间。
至仪凤元年丙子正月八日,届南海,遇印宗法师于法性寺讲槃经。祖寓止廊庑间,暮夜,风扬刹幡。闻二僧对论,一曰幡动,一曰风动。
往复酬答,曾未契理。祖曰:“可容俗流辄预高论否?直以风幡非动,动自心耳。”
印宗窃聆此语,竦然异之。明日,邀祖入室,徵风幡之义。祖具以理告,印宗不觉起立曰:“行者定非常人。师为是谁?”
祖更无所隐,直叙得法因由。于是印宗执弟子之礼,请授禅要。乃告四众曰:
“印宗具足凡夫,今遇肉身菩萨。”乃指座下卢居士曰:“即此是也。”因请出所传信衣,悉令瞻礼。
至正月十五日,会诸名德,为之剃发。二月八日,就法性寺智光律师授满分戒。其戒坛,即宋朝求那跋陀三岁之所置也。三藏记云:
“后当有肉身菩萨在此坛受戒。”又梁末真谛三藏于坛之侧手植二菩提树,谓众曰:
“却后一百二十年,有大开士于此树下演无上乘,度无量众。”祖具戒已,于此树下开东山法门,宛如宿契。
明年二月八日,忽谓众曰:“吾不愿此居,欲归旧隐。”即印宗与缁白千余人,送祖归宝林寺。
韶州刺史韦据,请于大梵寺转妙法轮,并受无相心地戒。门人纪录,目为坛经,盛行于世。
后返曹溪,雨大法雨,学者不下千数。
中宗神龙元年降韶云:“朕请安秀二师宫中供养,万机之暇,每究一乘。二师并推让曰:
南方有能禅师,密受忍大师衣法,可就彼问。”今遣内侍薛简驰诏迎请,愿师慈念,速赴上京。”
祖上表辞疾,愿终林麓。简曰:“京城禅德皆云,欲得会道,必须坐禅习定。若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未之有也。
未审师所说法如何?”祖曰:“道由心悟,岂在坐也。经云:若见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何故?
无所从来,亦无所去。若无生灭,是如来清净禅。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究竟无证,岂况坐邪?”简曰:
“弟子回,主上必问,愿和尚慈悲,指示心要。”祖曰:“道无明暗,明暗是代谢之义。
明暗无尽,亦是有尽,相待立名。故经云:法无有比,无相待故。””简曰:“明喻智慧,暗况烦恼。
修道之人,傥不以智慧照破烦恼,无始生死,凭何出离?”祖曰:“烦恼即是菩提,无二无别。
若以智慧照烦恼者,此是二乘小见,羊鹿等机。大智上根,悉不如是。”简曰:“如何是大乘见解?”祖曰:“明与无明,其性无二。
无二之性,即是实性。
实性者,处凡愚而不减,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简曰:“师说不生不灭,何异外道?”
祖曰:“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将灭止生,以生显灭,灭犹不灭,生说无生。
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无生,今亦无灭,所以不同外道。
汝若欲知心要,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简蒙指教,豁然大悟。礼辞归阙,表奏祖语。有诏谢师,并赐磨衲袈裟、绢五百匹、宝钵一口。
十二月十九日,改古宝林为中兴寺。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又韶州刺史重加崇饰,赐额为法泉寺。
祖新州旧居为国恩寺。
一日,祖谓众曰:“诸善知识,汝等各各净心,听吾说法。汝等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
外无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种法故。经云: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若欲成就种智,须达一相三昧,一行三昧。
若于一切处而不住相,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澹泊,此名一相三昧。若于一切处,行住坐卧,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名一行三昧。
若人具二三昧,如地有种,能含藏长养,成就其实。一相一行,亦复如是。我今说法,犹如时雨溥润大地。
汝等佛性,譬诸种子,遇兹沾洽,悉得发生。承吾旨者,决获菩提。依吾行者,定证妙果。”
先天元年告诸四众曰:“吾忝受忍大师衣法,今为汝等说法,不付其衣。盖汝等信根淳熟,决定不疑,堪任大事。
听吾偈曰:心地含诸种,普雨悉皆生。顿悟华情已,菩提果自成。””说偈已,复曰:“其法无二,其心亦然。
其道清净,亦无诸相。汝等慎勿观净及空其心。此心本净,无可取舍。各自努力,随缘好去。”
尝有僧举卧轮禅师偈曰:“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祖闻之曰:
“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加系缚。”因示一偈曰:“慧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
﹝卧轮非名即住处也。﹞祖说法利生,经四十载,其年七月六日,命弟子往新州国忠寺,建报恩塔,仍令倍工。
又有蜀僧,名方辩,来谒曰:“善捏塑。”祖正色曰:“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