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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灯会元-宋-释普济-第229页

海江河尽放光,逢著观音问弥勒。珍重!”问:
  “有理难伸时如何?”师曰:“苦。”曰:“恁么则舌拄上齶也。”师嘘一声。僧曰:“将谓胡须赤。”师曰:
  “梦见兴化脚跟么?”示徒偈曰:“黑黑黑,道道道,明明明,得得得。”
  师室中插剑一口,以草鞋一对,水一盆,置在剑边。每见入室,即曰:“看!看!”有至剑边拟议者,师曰:“险丧身失命了也。”便喝出。
  师冬日牓僧堂,作此字:“几。”其下注曰:“若人识得,不离四威仪中。”首座见曰:“和尚今日放参。”
  师闻而笑之。宝元戊寅李都尉遣使邀师曰:“海内法友,唯师与杨大年耳。
  大年弃我而先,仆年来顿觉衰落,忍死以一见公。仍以书抵潭师,敦遣之。”师恻然与侍者舟而东下,舟中作偈曰:
  “长江行不尽,帝里到何时?既得凉风便,休将橹棹施。”至京师,与李公会月余,而李公果殁。临终画一圆相,又作偈献师:
  “世界无依,山河匪碍。大海微尘,须弥纳芥。拈起襆头,解下腰带。若觅死生,问取皮袋。”师曰:
  “如何是本来佛性?”公曰:“今日热如昨日。”随声便问师:“临行一句作么生?”师曰:
  “本来无罣碍,随处任方圆。”公曰:“晚来困倦。”更不答话。师曰:“无佛处作佛。”公于是泊然而逝。
  仁宗皇帝尤留神空宗,闻李公之化,与师问答,加叹久之。师哭之恸,临圹而别。有旨赐官舟南归。中途谓侍者曰:
  “我忽得风痹疾。”视之口吻已喎斜,侍者以足顿地曰:“当柰何!平生呵佛骂祖,今乃尔。”师曰:
  “无忧,为汝正之。”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后,不钝置汝。”后年正月五日示寂,寿五十四,腊三十二。
  铭行实于兴化,塔全身于石霜。﹝续通鉴则平河东,在太平兴国己卯。
  据佛运统纪,则师入灭于康定庚辰,以寿数逆而推之,则雍熙丁亥师始生,僧宝传所载,恐失考证。
﹞琅邪慧觉禅师滁州琅邪山慧觉广照禅师,西洛人也。父为衡阳太守,因疾倾丧。
  师扶榇归洛,过澧阳药山古刹,宛若夙居。缘此出家,游方参问。得法汾阳,应缘滁水,与雪窦明觉同时唱道。
  四方皆谓二甘露门,逮今淮南遗化如在。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铜头铁额。”曰:“意旨如何?”师曰:“鸟觜鱼腮。”上堂:
  “奇哉十方佛,元是眼中花。欲识眼中花,元是十方佛。欲识十方佛,不是眼中花。
  欲识眼中花,不是十方佛。于此明得,过在十方佛。于此未明,声闻起舞,独觉临妆。珍重!”僧问:
  “阿难结集即不问,迦叶微笑事如何?”师曰:“克时克节。”曰:“自从灵鹫分灯后,直至支那耀古今。”师曰:“点朱点漆。”问:
  “如何是宾中宾?”师曰:“手携书剑谒明君。”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卷起帘来无可睹。”曰:
  “如何是主中宾?”师曰:“三更过盂津。”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独坐镇寰宇。”问:“莲花未出水时如何?”
  师曰:“猫儿戴纸帽。”曰:“出水后如何?”师曰:“狗子著靴行。”问:
  “拈椎竖拂即不问,瞬目扬眉事若何?”师曰:“赵州曾见南泉来。”曰:“学人未晓。”师曰:“今冬多雨雪,贫家争柰何!”
  上堂:“欲知常住身,当观烂坏体。欲知常住性,当观拄杖子。拄杖子吞却须弥,须弥吞却拄杖子。
  衲僧到这里,若也拟议,剑梁落膊输降款,铁作胸襟到海隅。”击禅床,下座。上堂:
  “见闻觉知,俱为生死之因。见闻觉知,正是解脱之本。譬如师子反踯,南北东西且无定止。
  汝等诸人,若也不会,且莫孤负释迦老子。吽。”
  上堂:“山僧今日为诸人说破,明眼衲僧莫去泥里打坐。珍重!”上堂:“天高莫测,地厚宁知?
  白云片片岭头飞,绿水潺潺涧下急。东涌西没一句即不问,你生前杀后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
  “时寒吃茶去。”
  上堂:“阿呵呵,是甚么?开口是,合口过。轻舟短棹泛波心,蓑衣箬笠从他破。咦!”
  上堂:“十方诸佛是个烂木橛,三贤十圣是个茅溷头筹子。汝等诸人来到这里作么?”良久曰:
  “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
  上堂:“剪除狂寇,扫荡搀枪,犹是功勋边事。君臣道合,海晏河清,犹是法身边事。
  作么生是衲僧本分事?”良久曰:“透网金鳞犹滞水,回途石马出纱笼。”
  上堂:“承言须会宗,勿自立规矩。若人下得通方句,我当刎颈而谢之。”上堂:拈起拄杖曰:
  “山僧有时一棒作个漫天网,打俊鹰快鹞。有时一棒作个布丝网,摝蚬捞虾。
  有时一棒作金毛师子,有时一棒作虾蟆蚯蚓。山僧打你一棒,且作么生商量?你若缁素得出,不妨拄杖头上眼,开照四天下。
  若也未然,从教立在古屏畔,待使丹青入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