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寺出家。
自让开心眼,来化南昌。每谓众曰:“汝今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是故达摩大师从南天竺国来,传上乘一心之法,令汝开悟。又数引《楞伽经》文以印众生心地,恐汝颠倒不自信。此一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经》云:‘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又云:‘夫求法者,应无所求。心外无别佛,佛外无别心。不取善,不舍恶,净秽两边,俱不依怙。达罪性空,念念不可得,无自性故,三界唯心,森罗万像,一法之所印。凡所见色,皆是见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心。’汝可随时言说,即事即理,都无所碍。菩提道果,亦复如是。于心所生,即名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体此意,但可随时著衣吃饭,长养圣胎,任运过时。更有何事?汝受吾教。听吾偈曰:
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
事理俱无碍,当生则不生。
有洪州城大安寺主,讲经讲论。座主只观诽谤马祖。有一日,夜三更时,鬼使来惜门。寺主云:“是什摩人?”对云:“鬼使来取寺主。”寺主云:“启鬼使:某甲今年得六十七岁,四十年讲经讲论,为众成持。只观贪讲经论,未得修行。且乞一日一夜,还得也无?”鬼使云:“四十年来贪讲经论,不得修行,如今更修行作什摩?临渴掘井有什摩交涉?寺主适来道:‘只观贪讲经论,为众成持。’无有是处。何以故?教有明文:‘自得度令他得度,自解脱令他解脱,自调伏令他调伏,自寂静令他寂静,自安隐令他安隐,自离垢令他离垢,自清净令他清净,自涅盘令他涅盘,自快乐令他快乐。’是汝自身尚乃未得恬静,何能令他道业成持?汝不见金刚藏菩萨告解脱月菩萨言:‘我当自修正行,亦劝于他,令修正行。’何以故?若自不能修行正行,令他修者,无有是处。汝将生死不净之心,口头取办,错传佛教,诳唬凡情。因此彼王嗔汝,教我取去彼中,便入刀树地狱,断汝舌根,终不得免。汝不见佛语:‘言词所说法,小智妄分别。是故生障碍,不了于自心。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彼由颠倒慧,增长一切恶。’汝四十年来作口业,不入地狱作什摩?古教自有明文:‘言语说诸法,不能现实相。’汝将妄心,以口乱说,所以必受罪报。但啧自嫌,莫怨别人。如今速行,若也迟晚,彼王嗔吾。”其第二鬼使云:“彼王早知如是次第,何妨与他修行。”其第一鬼使云:“若与摩,则放一日修行。某等去彼中,谘白彼王。王若许,明日便来;王若不许,一饷时来。”
其鬼使去后,寺主商量:“这个事鬼使则设了也,某甲一日作摩生修行?”无可计,不待天明便去开元寺惜门。门士云:“是什摩人?”对云:“太安寺主来起居大师。”门士便开门,寺主便去和尚处,具陈前事后,五体投地礼拜,起云:“生死到来,作摩生即是?乞和尚慈悲,救某甲残命。”师教他身边立地。
天明了,其鬼使来太安寺里,讨主不见。又来开元寺,觅不得,转去也。师与寺主即见鬼使,鬼使即不见师与寺主也。僧拈问龙华:“只如寺主当时向什摩处去,鬼使见不得?”花云:“牛头和尚。”僧云:“与摩则国师当时也太奇。”龙花曰:“南泉和尚。”
有一日斋后,忽然有一个僧来,具威仪,便上法堂参师。师问:“昨夜在什摩处?”对曰:“在山下。”师曰:“吃饭也未?”对曰:“未吃饭。”师曰:“去库头觅吃饭。”其僧应略,便去库头。当时百丈造典座,却自个分饭与他供养。其僧吃饭了便去。百丈上法堂。师问:“适来有一个僧未得吃饭,汝供养得摩?”对曰:“供养了。”师曰:“汝向后无量大福德人。”对曰:“和尚作摩生与摩说?”师曰:“此是辟支弗僧,所以与摩说。”进问:“和尚是凡人,作摩生受他辟支弗礼?”师云:“神通变化则得。若是说一句佛法,他不如老僧。”
师有一日上禅床,才与摩坐便氵夷唾。侍者便问:“和尚适来因什摩氵夷唾?”师云:“老僧在这里坐,山河大地,森萝万像,总在这里,所以嫌他,与摩唾。”侍者云:“此是好事。和尚为什摩却嫌?”师云:“于汝则好,于我则嫌。”侍者云:“此是什摩人境界?”师云:“此是菩萨人境界。”后鼓山举此因缘云:“古人则与摩。是你诸人,菩萨境界尚未得,又故则嫌他菩萨。虽则是嫌,但以先证得菩萨之位,后嫌也嫌。老僧未解得菩萨之位,作摩生嫌他这个事?”
有西川黄三郎,教两个兒子投马祖出家。有一年,却归屋里,大人才见两僧,生佛一般礼拜,云:“古人道:‘生我者父母,成我者朋友。’是你两个僧便是某甲朋友,成持老人。”曰:“大人虽则年老,若有此心,有什摩难?”大人欢喜,从此便居士,相共男僧,便到马祖处,其僧具陈来旨,大师便上法堂。黄三郎到法堂前,师曰:“咄!西川黄三郎岂不是?”对曰:“不敢。”师曰:“从西川到这里,黄三郎如今在西川?在洪州?”云:“家无二主,国无二王。”师曰:“年几?”云:“八十五。”“虽则与摩,算什摩年岁?”云:“若不遇和尚,虚过一生;见师后,如刀划空。”师曰:“若实如此,随处任真。”
黄三郎有一日到大安寺庙下便啼哭,亮座主问:“有什摩事啼哭?”三郎曰:“啼哭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