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禪師法嗣
台州天台無見先覩禪師。台之僊居葉氏子也。宋咸淳乙丑五月六日誕。師少而資性頴秀。嗜讀書。過日成誦。父一日會沙門善公。過而識之曰。此法器也。宜毋滯鄉里。率敬信。善許諾。逮冠。從古田垕和尚薙染。於郡之天寧登具。俾歸侍司。旦夕以此道策進。參方山於西菴。師問。如何是佛法大義。山張口吐舌示之。師罔措。山以拄杖趂出。往參天封珍。理前話未竟。珍亦打。復返西菴。途中把滑有省。及見山。山問。汝返何速。師曰。和尚此時打某甲不得。山曰。天封與你道甚麼。師述途中因緣。山又打。
惟範琪曰。方山與麼提持。可謂烜赫古今。華頂若非臨濟兒孫。幾乎打破蔡州。
石門雲頌曰。一箭西沉勢已危。更加一箭破重圍。幾多撥剌生擒者。猶把弓梢伴酒巵。
師築室華頂。精苦自勵。因作務次。渙然頓釋所疑。往西菴呈解。山一見契之。乃付偈曰。此心極廣大。虗空比不得。此道只如是。受持休外覓。
調實和頌曰。九轉靈丹仍化丹。紫霞籠壁眾星攢。擘開金鼎火光噴。傾出直教天地寒。
萬峰蔚。久侍座下。師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蔚進前問訊叉手而立。師曰。如何是道。蔚曰。道無可道。師曰。不道有。不道箇甚麼。蔚曰。正要和尚疑著。師曰。疑著即錯。蔚曰。不疑亦錯。師便喝。蔚亦喝。師曰。言無再響。蔚拂袖而出。
示眾。風冷冷。日杲杲。簷蔔花開滿路香。池塘一夜生春草。堪悲堪笑老瞿曇。四十九年說不到。阿呵呵。拍禪床一下。
上堂。若論此事。三世諸佛。一大藏教。詮註不及。天下老和尚。拈提不起。直饒有傾湫之辯。倒嶽之機。一點也用不著。諸仁者。饑則喫飯。困則打眠。熱則乘凉。寒則向火。一一天真。一一明玅。倘得踏步向前。論禪論道。誤將魚目為珠。錯認橘皮為火。不見道。大機須透徹。大用須直截。不識東家孔丘翁。却向他邦尋禮樂。卓拄杖曰。錯。復舉龐居士問馬大師。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馬祖曰。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士有省。師頌曰。一口吸盡西江水。鷓鴣啼在深花裏。縱饒直下便承當。何啻白雲千萬里。
小參。過去諸如來。斯門已成就。夢裏求形。水中捉月。現在諸菩薩。今各入圓明。捕得老鼠。打破油甕。未來修學人。當依如是法。彼自無瘡。勿傷之也。無計較中。翻成計較。無途轍中。翻成途轍。殊不知。屠房酒肆。全彰古佛家風。閙市紅塵。顯出祖師巴鼻。若也舉。一明三。目機銖兩。何啻白雲萬里。嗄。花開花落任風吹。自有清香滿天地。
示徐直翁。長夏獲以同居。巖間松下。一語一默。喜不自勝。且道。與古人夏中不聞正因兩字。是同是別。請直翁下一轉語。機先著眼。未是俊流。昔汾陽參七十餘員善知識。後見首山。問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山曰。龍袖拂開全體現。汾又問。師意如何。山曰。象王行處絕狐踪。汾陽於此大悟。禮拜起曰。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傍有僧曰。汝見什麼道理。便乃自肯。汾曰。正是我放身捨命處。看他古人。終不肯自小結果。參禪縱有所省。若不見人。謂之癡禪。悟迹不除。翻成籠檻。一切處為之禁制。坐在勝玅界中。前輩謂之鶻臭布衫。最難卸却。更宜審諦。第一不得向黑山下鬼窟裏作活計。第二不得向急水上打毬子。四威儀內。急切用工。驀然拶破面門。元來只是舊時人。更無絲毫為障為礙。言多道遠。勉之。
元統甲戌五月一日遺誡。汝等出家。當行出家之行。當念四恩難報。信施難消。努力以道為重。不可虗度時光。常住十方僧物。為老病故。毋得競爭人我。增長無明。闘搆是非。戒之慎之。來日煩大眾。早為焚化。不須剃頭。不用洗浴。一爐猛火。千足萬足。
初二日辭世偈云。現成句子。不妨舉似。處空撲落。須彌起舞。奄然而逝。壽七十。臘五十。即以卒之九日茶毗。收舍利。建塔於寺西。諡玅明真覺禪師之號。塔曰寂光。
杭州鳳山一源靈禪師。參方山於瑞巖。充堂司。一日入室。請益趙州勘婆子話有省。後住鳳山。上堂。舉世尊陞座文殊白椎公案。師曰。世尊已是錯說。文殊已是錯傳。新鳳山今日已是錯舉。會麼。字經三寫。烏焉成馬。
明州松巖秋江元湛禪師。久從絕象遊。後參方山得旨。偶遊明之松巖。愛其清勝。不忍去。遂趺坐石上。俄有二虎。踞坐其側。若護衛狀。師命之伏。枕其背熟睡。山民異之。即其處剏精藍以居之。師不涉世事。法施之外澹如也。將化別眾。就龕說偈曰。洗浴著衣生祭了。跏趺晏坐入龕藏。花開鐵樹泥牛吼。一月長輝天地光。復為眾曰。十五年後寺當火。啟龕則火可止。至期果然。眾丞開龕。師神色如生。爪髮俱長。
天台上雲峰無盡祖燈禪師。四明王氏子。參日溪詠公於天寧。問生死事大。無常迅速。乞賜指示。溪曰。十二時中。密密參究。忽然觸著。却來再問。師抗聲曰。無常迅速。生死事大。語未終。溪便喝。師遽禮拜。溪曰。見何道理便爾作禮。師曰。開口即錯。溪頷之。尋參方山得法。卓錫上雲峰。影不出山五十年。
洪武二年二月八日示微疾。夜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