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克圖國師剌麻實為朕證明恩師也。其他禪侶輩不過曾在朕藩邸往來。壬辰癸巳間坐七時。曾與法會耳。迦陵性音之得見朕也。乃朕初欲隨喜結七。因柏林方丈年老。問及都中堂頭。僉云。只有千佛音禪師。乃命召至。既見。問難甚久。其伎倆未能令朕發一疑情。迫窘詰屈。但云。王爺解路過於大慧杲。貧衲實無計柰何矣。 朕笑云。汝等只管打七。余且在傍隨喜。 爾時醒發因緣已具述如左。若謂性音默用神力。能令朕五枝香了明此事。何得奔波一生。開堂數處而不能得一人。妄付十數庸徒耶。 向後性音惟勸朕研辨五家宗旨。朕問。五家宗旨如何研辨。 音云。宗旨須待口傳。 朕意是何言歟。口傳耳受豈是拈花別傳之旨。堂堂丈夫豈肯拾人涕唾。從茲棄置語錄。不復再覽者二十年。此府中宮中人人之所盡知者。 夫五家宗旨。同是曹溪一味。不過權移更換面目接人。究之皆是無義味語。所為毒藥醍醐攪成一器。黃金瓦礫融作一團。用處無差。拈來有準。並皆一代之宗師。百世之模楷。柰庸流不了自心。累他塗污有分。鼓動識情。橫生法執。謬加穿鑿。取笑傍觀。明眼人前不堪舉似。因見性音諄諄於此。是乃逐語分宗。齊文定旨也。甚輕其未能了徹。如使性音明知之。而勸朕於此打之遶。更是何心行也。則其限於見地可知矣。如達摩傳衣偈云。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後世附會其說。以為五葉者。五宗也。夫傳衣止於曹溪。則是從慧可而下五世矣。因震旦信心已熟。法周沙界。衣乃爭端。不復用以表信。達摩.黃梅之言具在。由可至能。豈非五葉。後來萬派同源。豈非結果自然成耶。何得以五宗當之。 且傳衣公案。世多囫圇吞棗。全未明白。世尊至多子塔前。命摩訶迦葉分座令坐。以僧伽黎圍之。遂告曰。吾以正法眼藏密付於汝。汝當護持。繼又告迦葉。吾將金縷僧伽黎衣傳付於汝。轉授補處。至慈氏佛出世。勿令朽壞。世尊所分之座。究是何座。僧伽黎究是何物。如云即是此金縷僧伽黎衣。從迦葉傳至六祖者。豈有自周昭王至梁武帝時尚不朽壞。即屬異寶。不可思議。便能常存世間。又與正法眼藏有何交涉。且自六祖以後。何以又復消泯。世尊明言至慈氏佛出世。勿令朽壞。乃未至唐時即已無存。豈世尊妄語誑語耶。且以僧伽黎圍迦葉者。又是何意。 總之。未悟正法眼藏。從何推測。人必明取僧伽黎定然留得到慈氏出世之故。然後可與論傳衣之事。何得支離穿鑿。妄定宗旨。更以五宗牽合附會耶。況五宗前後參差。亦非一時。即五宗所明。同是大圓覺性。宗若有五。性亦當有五矣。古人專為勦情絕見。惟恐一門路熟。又復情見熾然。是以別出一番手眼。使人悟取。眾生心不能緣於般若之上。今乃轉以情見分別之。埋沒古人不少。 朕既深明本旨。只圖真實以辦平生。豈肯被伊牽絆葛藤窠也。因一年之後。自清涼山回。宗教兩不拈提。迨即位以來。十年不見一僧。未嘗涉及禪之一字。蓋此事。實明者少。逐塊之流。徒勞延佇。求名之輩。更長業緣。而世間井底蛙又必妄生議論。朕愍諸有情無知愚陋。恐其因此造諸謗般若大罪孽。不談之意。良非偶然。 今見去聖日遠。宗風掃地。正法眼藏垂絕如綫。又不忍當朕世而聽其滔滔日下也。乃選輯從上宗師喫緊為人之語刊示天下後世。使之擺脫生死根塵。掀翻輪迴陷穽。學者當知。朕今此舉。實為佛祖慧命所繫。不惜眉毛拖地。非與十方常住行脚秉拂之徒較論見地短長。朕此選出。莫又緝緝聚頭。妄論是何宗派。却與朕莫交涉在。 天下宗徒能為自己一大事勇猛精進。如救頭然。立雪不寒。斷臂無痛。自然黑漆桶攔空撲破。玉麒麟就地勒回。那時方省得朕此一番話墮無量慈悲。如或此心不真不誠。不苦不切。但從語言文字放出見聞覺知。任情卜度。細意推求。此一則是臨濟宗。那一則是曹洞派。起模畫樣。滯相執緣。以此求契求證。所為將空塞空。徒使朕與從上諸古德百千方便。亦如取聲鎖向匣中。吹網欲令氣滿耳。豈不鈍置人耶。 朕在藩邸時亦以本分事接人。不無漏逗。所有語句並已刊入圓明居士語錄卷內。此外並無一則機緣流布人世。況朕身居帝王之位。口宣佛祖之心。天下後世理障深重者。必以教外別傳之旨未經周公.孔子評定。懷疑而不肯信。然此其為害猶淺。若夫外託禪宗。心希榮利之輩。必有千般誑惑。百種聱訛。或曾在藩邸望見顏色。或曾於法侶傳述緒言。便如骨巖木陳之流。揑飾妄詞。私相紀載。以無為有。恣意矜誇。刊刻流行。煽惑觀聽。此等之人。既為佛法所不容。更為國法所宜禁。發覺之日。即以詐為制書律論。 朕今此舉。實以教外別傳將墜於地。不得已而為此。至於宗門能殺能活。能縱能奪之趣。皆由宗師所參不謬。所悟無垠。如千里駒。隨意舉步便是追風逐日。其不可及者。皆其所不自知。苟存一與奪自在。擒縱無偏之見於八識田內。則人法不空。能所交接。其與魔外有何分別。 茲選之有正集.外集.前集.後集。而又諄諄提示。各序其旨於篇端者。專欲學人真參實悟。各得本分正知正見。如象渡河。脚踏實地。便能超出三界。而一一具足六度萬行。切莫仍向此中轉求口頭滑利也。此事不由語言文字分迷悟。豈由語言文字定是非。已悟已證者。有語有句。固能為